第二天,天刚蒙蒙亮,鸡还没叫,医院的走廊里就已经站满了人。
李山河推开病房门的时候,一眼就看见了这阵仗。
他爷李宝财,老丈人田老登,一个个眼圈都是黑的,显然一宿都没怎么睡。
他们就那么靠着墙站着,谁也不说话,手里都夹着烟,但谁也没点。
另一边,是他奶,他娘王淑芬,丈母娘赵桂芝,还有彪子他娘。
几个女人眼睛都是红肿的,跟兔子似的。
这哪是送行啊,这整得跟开追悼会似的。
李山河心里头那股子刚硬起来的劲儿,差点又被这气氛给弄没了。
他咧了咧嘴,想笑一下,缓和缓和气氛,可那笑比哭还难看。
“爷,爹,妈……你们咋都起来了?”他声音有点干。
没人搭理他。
所有人的目光,都越过他,往病房里瞅。
李山河知道,他们是想再看看孩子,看看媳妇。
他默默地把门又推开了一些,自己侧身站到了一边。
长辈们一个一个,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。
屋里,田玉兰和吴白莲已经醒了,正靠在床头。
她们的脸色还是有点白,但精神头瞅着还行。看到长辈们进来,她们都想挣扎着坐起来,又被王淑芬和赵桂芝给按了回去。
“躺着!都别动!月子里可不能乱动弹!”
李宝财老爷子走到小床边,弯下腰,仔仔细细地瞅着那三个还在睡梦里的小曾孙。
他那张布满褶子的老脸,笑得跟朵菊花似的,可笑着笑着,眼眶就红了。
田老登也凑过去,看着自己的外孙外孙女,嘴里一个劲儿地“哎呦,哎呦”,稀罕得不行。
李山河就站在门口,看着屋里这最后一幕的温馨,心里头五味杂陈。
他怕自己再看下去,就真的走不动了。
他转过身,一眼就看见了墙角里蹲着的那个人影。
是彪子。
这小子也一宿没睡,俩眼珠子通红,跟得了红眼病似的。
他怀里抱着个军绿色的帆布包,他就那么蹲着,脑袋一点一点的,显然是困到了极点。
李山河走过去,抬脚轻轻地踢了踢他的屁股。
“走了,还搁这儿孵蛋呢?”
彪子一个激灵,噌地一下就站了起来,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呢,嘴里就嚷嚷:“走了?二叔,走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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