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。在武陵山,最核心的“经验”还停留在老师傅们的笔记本上,停留在他们的肌肉记忆里,没有完全转化成计算机能处理的数据。这也是为什么瑞士实验室能检测出问题,但厂里自己可能都没意识到问题的根源。
“那就把所有笔记本一起寄来。”他当机立断,“周工,这件事关系到后续的德国订单。如果残余应力问题不解决,克劳斯公司可能会取消后续合作。”
挂掉电话,谢望城转向李先生:“香港有没有做切削仿真分析的公司?或者高校的相关实验室?”
“香港理工大学机械工程系有个团队,专门研究精密加工动力学。”李先生想了想,“他们的设备是从德国引进的,能做切削过程的有限元仿真。但费用不低,而且……他们通常接外资企业的单。”
“钱不是问题。”谢望城说,“你帮我联系,越快越好。另外——”他拿起那份瑞士报告,“这份报告,帮我翻译成中文,技术术语要准确。我要寄回武陵山。”
三天后,一个沉甸甸的包裹从武陵山寄到深圳。里面有三样东西:五本用橡皮筋捆着的笔记本,纸页已经泛黄,边角卷曲;十张5.25英寸软盘,标签上写着“叶片加工数据”;还有一封谢继远的亲笔信。
信很短:“望城:你要的东西都在这里。王师傅说,如果洋人的机器测出问题,那问题一定在咱们还没弄明白的地方。你大胆查,厂里全力配合。”
谢望城先看笔记本。那是王有才和赵建国的工作日志,从五轴机床安装调试第一天开始记录。字迹有的工整,有的潦草,夹杂着很多只有他们自己能看懂的符号和简写:“A轴+2度,振”“换刀后声闷,退0.1”“冷却液温高,表面发蓝”……
但最珍贵的是那些手绘的草图——刀具在不同位置的角度示意图,切削力方向的箭头标注,甚至还有刀具磨损后切削刃形状的变化简图。这些图,是老师傅们对复杂加工过程的直观理解,是任何传感器都采集不到的“认知数据”。
软盘里的数据更系统,但明显有断层:机床自动记录的数据很完整,包括坐标、转速、进给、电流、温度等等,每秒钟采样一次;但人工干预的记录——比如王有才凭手感调整参数的时刻,赵建国发现异常停机的判断——这些关键信息,要么记录不全,要么根本没录入。
“这就是问题所在。”香港理工大学的张教授看完数据后说,“机床的自动化部分很完美,参数都在理论最优范围内。但那些人工干预……你们看这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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