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瀚飞带着那抹挥之不去的阴郁返回省城后,姜家坳的日子仿佛又回到了以往的忙碌与平静。合作社新作坊的墙体一天天垒高,凌霜带着大伙儿起早贪黑,汗水浸透了衣衫,却也冲淡了些许因徐瀚飞异常表现而萦绕心头的忐忑。她强迫自己不去多想,专注于眼前的一砖一瓦,用劳累麻痹那份不安。
这天下午,日头偏西,暑热稍退。凌霜正和几个社员在作坊工地上和泥、递砖,干得满头大汗。村口方向突然传来一阵不同于往常的引擎声,不是拖拉机的轰鸣,也不是邮递员老陈那辆破自行车的吱呀声,而是一种低沉、平稳的轿车引擎声。
这声音在寂静的山村里显得格外突兀。大家都停下手中的活计,好奇地抬头张望。只见一辆半新的绿色吉普车,卷着尘土,缓缓停在了合作社院子外的土路旁。这年头,小轿车可是稀罕物,村里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回。
车门打开,先伸出来的是一双擦得锃亮的黑色半高跟皮鞋,鞋跟上沾了点新鲜的泥土。接着,一个身影探出身来。那是一个年轻女人,约莫二十五六岁年纪,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浅灰色“的确良”连衣裙,腰身收得恰到好处,裙摆刚到膝盖,露出白皙匀称的小腿。她头发烫着时兴的波浪卷,松松地束在脑后,脸上戴着副茶色太阳镜,遮住了大半张脸,但露出的下巴线条精致,嘴唇涂着淡淡的唇膏,整个人透着一股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时髦和……疏离感。
女人摘下太阳镜,露出一张妆容淡雅、眉眼秀气的脸,眼神锐利,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,缓缓扫过凌乱的工地、晒得黝黑的社员,最后,目光定格在刚刚直起腰、手里还拿着块砖头、脸上沾着灰渍和汗水的凌霜身上。
凌霜也愣住了,看着这个仿佛从画报上走下来的陌生女人,心里莫名一紧。她是谁?来干什么?
这时,副驾驶的门也开了,下来一个穿着中山装、干部模样的中年男人,是公社的刘秘书。刘秘书快步走到那女人身边,脸上堆着笑,略显局促地介绍道:“林婉儿同志,这就是姜家坳农产品合作社了。凌霜,”他转向凌霜,提高了声音,“这位是省城来的林婉儿同志,是……是来咱们公社考察农村经济发展的,听说你们合作社搞得好,特意过来看看!”
省城来的?考察?凌霜心里咯噔一下,下意识地拍了拍手上的灰,又在衣服上擦了擦,走上前几步。那名叫林婉儿的女人也向前走了几步,高跟鞋在坑洼的土路上走得有些小心,但身姿依旧挺拔。
“你好,凌霜同志是吧?”林婉儿开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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