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土法试制”香菇酱的决定,像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颗石子,在合作社激起了新的涟漪。社员们摩拳擦掌,既觉得新鲜,又充满期待。大队部那口许久未用的行军大锅被搬了出来,刷洗得锃亮。李叔自告奋勇担当“主厨”,他平时做饭手艺就好,是大家公认的“锅台把式”。凌霜带着几个细心的妇女,按照徐瀚飞寄来的流程说明,精心挑选了一批品相稍次但味道无损的香菇,洗净、切丁,又准备了豆油、盐、酱油、辣椒粉等配料。大家都觉得,炒个酱而已,能有多难?
第一次试制,选在一个天气晴好的下午。院子里支起大锅,灶膛里柴火噼啪作响,油热下料,香气瞬间弥漫开来。李叔挥动大锅铲,颇有几分大厨风范。但炒着炒着,问题就来了。火候难以精准控制,时而过大糊底,时而过小出水;香菇丁和配料放入的时机、比例全凭感觉,导致味道时咸时淡,不够融合;最麻烦的是,因为没有真空封装设备,只能趁热装进蒸煮消毒过的玻璃瓶,用蜡封口。等酱冷却后,表面析出一层油,酱体也显得有些“澥”,不够粘稠美观。
“尝尝!都尝尝!”李叔抹了把汗,期待地看着大家。
大家围着那几瓶色泽暗沉、油酱分离的香菇酱,用筷子蘸着尝了尝,表情都有些微妙。
“嗯……味道……有香菇味。”姜老栓咂咂嘴,说得委婉。
“就是……有点苦?是不是火大了糊锅了?”张婶心直口快。
“咸淡也不匀,这口淡,那口咸。”有人小声说。
凌霜尝了一口,心里一沉。这味道,别说卖钱,自己人吃都勉强。但她没表露出来,只是说:“第一次,能做成这样不错了。火候、配料都得再琢磨。李叔辛苦了,咱们记下问题,下次改进。”
第二次,他们调整了火候,改用小火慢炒,注意翻动防止糊底。但炒制时间没掌握好,香菇出水过多,成品像汤泡饭,毫无酱的质感。封装后没多久,就有两瓶瓶口出现了细微的白点,像是变质了。
第三次,他们控制了水分,炒得干了些,但香料放多了,掩盖了香菇的本味,吃起来一股调料味。而且不用防腐剂,保质期极短,送给供销社王主任试吃,没过几天就反馈说有点变味了。
一次次失败,消耗着大家的热情和本就不宽裕的原料。院子里弥漫的不再是诱人的酱香,而是一种焦糊、酸败混合的怪异气味。社员们开始窃窃私语,脸上有了怀疑和沮丧。
“我看啊,这东西就不是咱们土灶能搞的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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