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
许元的话,太直接,太露骨,也……太正确了!
“所以……”
许元重新恢复了平静的语气,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。
“如果卑职是您。”
“等此次东征结束,辽东大局已定,立下这不世之功后,便会立刻上疏请辞。”
“辞去司徒之位,只保留一个赵国公的爵位。”
“从此,做一个不问政事,只知饮酒、作诗、含饴弄孙的闲散国公。”
“陛下感念您的功劳与情分,必会恩准,且会赐下无数荣宠,让您安享晚年。”
“新君感念您的识趣与退让,将来登基,也只会将您当做一位值得尊敬的长辈,而不会视作一个功高震主的权臣。”
“如此一来,既保全了君臣情谊,又消弭了未来的祸端,还能落得个‘事了拂衣去,深藏身与名’的千古美谈。”
许元看着长孙无忌那张已经毫无血色的脸,悠悠地反问了一句。
“每日陪着夫人看看夕阳,教导儿孙读读书,安安稳稳,富足尊荣地,享受这人生的最后时光……”
“难道,不好吗?”
“至于儿孙的福缘……”
许元顿了顿,一字一句地说道。
“自有儿孙福。”
“他们有本事,就自己去朝堂上挣一个前程。”
“没本事,守着您留下的爵位和田产,也能做一世的富家翁。”
“这,才是长久之道啊,国公。”
话音落下。
天地间,一片死寂。
只有晚风,呜咽着吹过山岗,吹动着长孙无忌花白的须发,也吹得他那颗早已坚如磐石的心,一片冰凉。
他站在那里,一动不动,像一尊石化的雕像。
许元所描绘的那幅画面,那幅“闲散国公”的画面,对他而言,是如此的陌生,却又带着一种致命的诱惑。
不争了吗?
不抢了吗?
就这么……退出去?
他一辈子都在争,都在抢,都在向上爬。
可今天,这个年轻人却告诉他。
真正的智慧,不是如何爬得更高。
而是,知道什么时候,该停下来。
长孙无忌缓缓地,缓缓地抬起头,再次看向许元。
这一次,他的目光中,再也没有了审视,没有了探究,甚至连忌惮都淡去了许多。
本章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