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正海的办公室在市纪委大楼顶层,风格与市政府那边的气派敞亮迥然不同。厚重的实木家具,深色的窗帘,空气里弥漫着旧纸张和淡淡墨水的味道,安静得能听到墙上老式挂钟秒针走动的“嗒嗒”声,无端给人一种肃穆而压抑的感觉。
买家峻提前五分钟到达,秘书通报后,他被径直引了进去。
周正海正伏案看着什么文件,听到声音抬起头。他年近五十,头发梳得一丝不苟,戴着副黑框眼镜,镜片后的眼神锐利而沉静,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,像一块经过岁月打磨的冷硬岩石。他是空降到沪杭的干部,在本地根基不深,但作风强硬、口碑颇佳,是少数能让某些人感到忌惮的人物。
“买市长,请坐。”周正海指了指对面的椅子,声音不高,却带着分量。
买家峻坐下,没有寒暄,直接将带来的材料放到桌上——不仅有昨天调研整理的群众反映摘要和王老支书的谈话要点,还有他自己梳理的项目时间线、资金疑点,以及那封匿名信的复印件。
“周书记,打扰您了。这是关于城北三个安置房项目长期停工的一些情况,我觉得可能超出了普通的商业纠纷或工**调范畴,涉及群众切身利益和社会稳定,也可能存在违规违纪甚至违法的问题。”买家峻开门见山,语气清晰平实。
周正海没有立刻看材料,目光透过镜片审视着买家峻,似乎在评估他的来意和决心。几秒钟后,他才拿起那摞材料,一页页翻看起来。他看得很慢,很仔细,时而停顿,用笔在某些地方轻轻划一下。办公室里只有纸张翻动的沙沙声。
足足过了二十分钟,周正海才放下最后一页。他摘下眼镜,揉了揉鼻梁,重新戴上,看向买家峻。
“情况比我预想的要具体,也更复杂。”周正海缓缓开口,“群众的实际困难是客观存在的,怨气有根源。你提到的资金流向疑点、中标过程可能存在的不规范、以及……来自基层对背后利益勾连的怀疑,都不是空穴来风。”
他顿了顿,手指在匿名信复印件上点了点:“这种东西,是下作手段,但也是一种信号。说明你触及到了一些人敏感的神经。买市长,你到任时间不长,就直插这么深的水域,压力不小吧?”
“压力有,但职责所在。”买家峻回答得很干脆,“不能因为水浑,就闭上眼睛。安置房事关千百户百姓安居,拖不起,也糊弄不得。如果背后真有问题,更需要查清楚,给群众一个交代,也给党纪国法一个交代。”
周正海点了点头,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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