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如墨,台北城笼罩在初春的薄雾中。明星咖啡馆的霓虹灯在雨幕里晕开一片昏黄,像是一盏将熄未熄的魂灯。后巷的排水沟咕咚作响,雨水顺着铁皮屋檐滴落,敲打着一只锈迹斑斑的咖啡罐,节奏竟隐隐合着摩斯密码的韵律。
林默涵蜷在阁楼角落,左肩的枪伤尚未愈合,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神经。他手中攥着一支钢笔,笔帽早已被拧下,内藏的微型胶卷已被苏曼卿临终前用发簪挑出,此刻正静静躺在他贴身的衣袋里。那不是普通的胶卷——是用咖啡渣与明胶混合制成的“暗影Ⅲ号”,遇水显影,遇热即毁,是“老渔夫”亲手交给他的最后底牌。
他闭上眼,脑海中浮现出白天在松山机场的那一幕:魏正宏站在候机大厅中央,军呢大衣笔挺,眼神如鹰隼般扫过人群。两人擦肩而过时,对方忽然开口:“林默涵。”
他没有回头,只用闽南语淡淡反问:“先生认错人了。”
可那瞬间的迟疑——那不到半秒的停顿——已足够。他知道,魏正宏已经确认了。
“他认出来了。”林默涵低声自语,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。他睁开眼,望向墙上挂着的一幅手绘台北地图,红笔圈出的三个点:左营军港、松山机场、军情局本部。中间一条虚线蜿蜒而过,标注着“台风计划·最终路径”。
窗外雷声滚过,雨势渐大。他忽然听见楼下传来轻巧的脚步声,三长两短,是约定的暗号。
门开,一道纤影闪入,带着湿冷的风。是江一苇。
她脱下军情局制式雨衣,发丝微湿,眼神却亮得惊人。她将一个牛皮纸信封放在桌上,声音压得极低:“你走了以后,魏正宏连夜提审了陈明月。她没招,但……她快撑不住了。”
林默涵猛地抬头,眼中寒光乍现。
“他们用了‘滴水刑’,还有……电极。魏正宏亲自主持。他说,只要她吐出一个字,就能活命。”江一苇顿了顿,声音微颤,“可她只说了一句:‘沈墨早就死了。’”
林默涵的手狠狠攥紧,指节发白。他想起那个雨夜,陈明月在山洞里吻他,说“如果我活不成,把这发报机带走”。她不是不怕死,她是把生的希望,全押在了他身上。
“江一苇,”他忽然开口,声音低沉如刀刮石,“你为什么来?魏正宏已经开始怀疑你了,你再露面,等于送死。”
江一苇笑了,笑得凄美而决绝:“因为我丈夫的孩子,已经安全抵达香港。我答应过他,要活着看到台湾解放的那一天。”她顿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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