圆形厅堂的入口,不是门,而是一道界限。
踏入的瞬间,并非从“有光”进入“无光”。更像是从“存在”的边缘,一步滑入了“存在”被彻底稀释、乃至被“定义”本身所质疑的领域。身后的寂静回廊,至少还有破碎的镜面、幽暗的光源、脚下冰冷的实体感。而这里,只有“空”。
视觉失去了意义。睁大眼睛,与紧紧闭上,没有任何区别。那是一种纯粹的、绝对的、连“黑暗”这个概念都无法承载的“无”。它不黑,也不亮,只是“没有”。触觉变得暧昧不清。脚下似乎是实地,又似乎悬浮着,身体感受不到任何来自外界的力量——没有空气流动,没有温度变化,没有重力拉扯,只有一种失重的、被包裹在浓稠虚无中的粘滞感。
听觉彻底死去。连自己血液奔流、心脏搏动的声音,都被这绝对的“空”吸收、湮灭。他们像是在真空中,又像是在最深的海沟底部被万吨海水无声地挤压。
最可怕的是意识本身受到的侵袭。在回廊中,是情感和记忆被“剥离”和“淡化”。而在这里,是“自我”这个概念的根基在动摇。我是谁?我为什么在这里?我为什么要坚持?这些问题不再是哲学思辨,而成了冰冷的、不断侵蚀意识的凿子。对同伴的牵挂、对目标的执着、甚至对“疼痛”和“恐惧”的感知,都在变得模糊、遥远、无关紧要。仿佛他们正在一点点地“忘记”自己是一个“人”,一个“活着”的、“有目的”的存在。
塔格感到手中紧握的短剑,正在变得“陌生”,仿佛那只是一段毫无意义的、冰冷的金属形状,与他无关。赫伯特残存的、试图分析这片空间的思维,像沙堡一样在无形的潮水中瓦解,只剩下茫然的空白。罗兰甚至开始忘记自己背上那个沉重的、名为“索恩”的重量,代表着什么。
艾琳死死咬住嘴唇,直到尝到更加新鲜的血腥味。她用疼痛,用这仅存的、来自身体内部的刺激,拼命锚定自己正在消散的意识。她感觉到,自己与陈维之间那道被静默者高层强行“点亮”、如同靶标般显眼的联结,在这片绝对的“空”中,反而成了唯一清晰的“坐标”。但那联结传来的,不再是温暖或牵挂,而是一种冰冷的、空洞的、仿佛来自深渊底部的微弱“存在感”,以及……一种极其隐晦的、不断重复的“律动”。
那律动非常非常慢,慢到几乎难以察觉,与心跳或呼吸无关。它更像是一种……规则的“余震”,一种庞大系统在极度寂静中,依然无法完全掩盖的、最底层的“震颤”。它通过那道被点亮的联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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