仿佛隔着一道深渊。
沉默持续了整整三分钟。只有空调出风口细微的气流声,以及老张略显急促的呼吸声。
“什么时候开始的?”陈支队终于开口,声音很轻,像是在问今天天气如何。
老张抬起头。没有眼镜,他的眼睛显得有些模糊,但眼中的情绪却异常清晰——那是一种混合了绝望、释然、愧疚和疲惫的复杂情绪。他试图挤出一个笑容,但嘴角只是抽搐了一下。
“三年前。”他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,“我女儿……小雨,确诊了。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,高危型。医生说,要移植,要去美国做一种新的疗法,成功率能到百分之六十。但全部费用加起来,要两百八十万。”
他顿了顿,喉结滚动了一下:“我把房子卖了,把能借的钱都借了,凑了一百五十万。还差一百三十万。我老婆那段时间天天哭,眼睛都快哭瞎了。我没办法……我真的没办法……”
“然后‘先生’的人就找到了你。”陈支队接了下去,不是疑问,是陈述。
“对。”老张闭上眼睛,两行眼泪从眼角滑落,沿着脸上的皱纹流淌,“他们说,只要我提供一些‘无关紧要’的信息,小雨的治疗费他们全包。第一次,真的只是无关紧要的信息——某个嫌疑人的行动规律,某次搜查的时间安排。后来,要的东西越来越重要……直到周启明这个案子。”
他睁开眼睛,看着陈支队,眼泪还在流,但眼神却异常清醒:“老陈,我知道我对不起这身警服,对不起你,对不起所有人。但小雨今年才十四岁,她的人生还没开始……我没得选。我真的没得选。”
陈支队没有说话。他拿起桌上的烟,点了一支,深深吸了一口,烟雾在灯光下缓缓上升。他抽了半支烟,才又开口:“小雨现在怎么样?”
“上周刚做完第三次化疗,医生说……效果不错。”老张的声音抖得厉害,“如果顺利,下个月可以去美国。”
“钱呢?”
“他们……付了前期的八十万,说剩下的等周启明的案子了结……”
陈支队掐灭了烟,站起身。他走到单向玻璃前,看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,也看着玻璃后面——陆辰正站在那里,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,屏幕上显示着一段解码后的信息。
那是老张在审讯室里,用右手手指无意识地敲击桌面时发出的摩斯密码。节奏很轻,很隐蔽,如果不是陆辰一直在观察,根本不会注意到。
密码翻译过来只有六个字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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