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、奖金到账后的短暂喘息
那笔税后八万三千六百五十元的“特殊贡献奖”,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,在张艳红的生活中,激起了短暂而有限的涟漪。
涟漪之一,是母亲态度的彻底转变。那个曾经在电话里哭喊、咒骂、威胁要断绝关系的女人,如今每次来电,声音都带着前所未有的温和、讨好,甚至有些小心翼翼的谦卑。
“艳红啊,吃饭了没?别老吃那些没营养的,该吃点好的。”
“你哥那房子的贷款手续在办了,多亏了你那十万块。你哥说了,等他以后挣钱了,一定还你。”
“家里一切都好,你爸这两天精神不错,你别惦记。”
“你自己在外头,该花的花,别太省了。那奖金……你留着自己用,家里暂时不用给了。”
母亲不再提钱。不再提任何额外的要求。话语里充满了感激、关切,和一种近乎补偿的温柔。这原本是张艳红渴望已久的“正常”家庭关系——不再有逼迫,不再有咒骂,只有关心和牵挂。
可当她真正得到时,却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别扭和疏离。母亲的温柔,像一层薄薄的糖衣,包裹着的依然是那个重男轻女、将女儿视为资源的核心。只是因为这次她“贡献”了十万块,这糖衣变得更厚、更甜了些。但张艳红知道,只要她下一次无法满足家里的需求,这层糖衣就会瞬间碎裂,露出里面冰冷坚硬的内核。
涟漪之二,是她的账户数字发生了变化。那个常年徘徊在几百块、偶尔跌破三位数的储蓄卡,突然有了一笔“巨款”。八万多。对她来说,是天文数字,是不吃不喝两年多才能攒下的总额。
她曾短暂地想过,这笔钱该怎么用。是不是该租个稍微好一点的房子?至少有个独立的卫生间,冬天不那么冷。或者买几件像样的衣服,替换掉身上这些洗得发白的旧衣。又或者,报个夜校或网课,学点真正有用的技能?
但这些念头,都像水面的浮沫,很快就被更深的茫然和不确定感淹没了。她不敢动这笔钱。仿佛那不是她的,而是暂存在她这里的、有特殊用途的款项。她甚至没有去查具体的到账金额,只是从手机短信通知里看到了那个数字。然后,她将那张银行卡,塞进了帆布包最深的夹层里,像藏起一个秘密,也像藏起一颗不知何时会引爆的炸弹。
她的生活,在奖金到账后的一周里,表面上恢复了“正常”。每天早起,挤公交地铁,上班,处理那些似乎永远做不完的行政琐事和数据整理。下班,回到八平米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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