专用电梯到达的提示音。清脆,短促,穿过厚重的实木门,微弱地传了进来。
来了。
二、门外走廊的忐忑脚步
时间倒退回十分钟前,五点五十分。
三十六层行政办公区,大部分同事已经结束了一天的工作,或收拾东西准备下班,或三三两两低声交谈着走向电梯。窗外的暴雨前兆和提早降临的黑暗,让办公室里的灯光显得格外明亮,也透着一股人心浮动的、想要尽快逃离的匆忙感。
张艳红坐在自己的工位上,面前的电脑屏幕已经黑屏。但她没有动。双手放在冰凉的键盘上,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。她低垂着头,目光空洞地落在桌面上摊开的一本空白笔记本上,笔记本旁边,是她那部屏幕已经碎裂、用透明胶带勉强粘住的旧手机。
手机屏幕上,最后一条信息,是半个小时前母亲发来的语音消息转换的文字,夹杂着哭泣和方言,字字如刀:“……省城医院说最晚明天中午前必须转过去……钱……钱到底能不能搞到啊艳红……你爸他疼得直哼哼……妈求你了……你再想想办法……你哥说他那边实在……实在周转不开……”
“钱”。这个字,像一块烧红的烙铁,烫在她的视网膜上,烫在她的心上。三万到五万。对她而言,是天文数字。公司的八万贷款已经像一座山压在身上,每月扣款后所剩无几。亲戚朋友?早已借遍,且都知道她家的情况,避之不及。母亲和哥哥?不向她伸手要钱已是万幸。她还能有什么“办法”?去借高利贷?那和把自己卖进火坑有什么区别?
绝望,像窗外不断堆积的乌云,沉甸甸地压下来,几乎要将她瘦弱的脊梁压断。胃部传来熟悉的、绞紧般的疼痛,但此刻,这生理上的痛苦,远不及心里那片冰冷、空洞、望不到尽头的黑暗令人窒息。父亲痛苦**的脸,母亲绝望的哭泣,还有那串冰冷的数字,在她脑中反复盘旋,撞击,让她感到一阵阵眩晕和恶心。
下午向苏晴请假时,她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维持住表面的平静,没让自己在主管面前彻底崩溃。苏晴看她的眼神充满了同情,拍了拍她的肩膀,让她“别太担心,公司也许有办法”,然后给了她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:总裁要亲自见她,了解情况,以便集团慈善基金进行评估。
这个消息,像黑暗中突然划过的一道极其微弱的、不知指向何方的光。总裁?韩丽梅?那个高高在上、只在公司内部通讯和偶尔远处惊鸿一瞥中见过的、如同云端神祇般的女人?要亲自见她?为了她父亲的病?为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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