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、冰封后的第一缕裂纹
静止。绝对的静止。
张艳红感觉自己像一尊被瞬间急速冷冻的石膏像,凝固在沙发上,维持着文件夹从手中滑落、身体前倾、目光僵直的姿势。血液不再流动,心脏不再跳动,肺部不再呼吸,连思维的微光也熄灭在无边无际的、被“99.99%”和“biological daughter”这两个短语彻底冰封的黑暗深渊里。
不知过了多久。也许是一秒,也许是一个世纪。
一丝极其微弱、带着尖锐刺痛感的生理需求,像一根烧红的细针,率先刺破了这片绝对零度的死寂——缺氧。
肺部因为长时间的屏息和惊骇,发出了第一声不堪重负的、细微的痉挛。紧接着,喉咙里传来一阵火烧火燎的干痛,胃部那熟悉的、绞紧般的疼痛也重新苏醒,并且因为精神上遭受的毁灭性打击而变本加厉,像有只无形的手在她腹腔里疯狂地抓挠、拧转。
“嗬……嗬……”
一声破碎的、完全不像是人类能发出的、短促而艰难的抽气声,从她僵硬如石的喉咙深处挤了出来。这声音极其微弱,但在死寂的办公室里,却像投入深潭的第一颗石子,瞬间打破了那令人窒息的凝固。
伴随着这声抽气,她冻僵的肺部开始本能地、贪婪地扩张,猛地吸入了第一口空气。但那空气里弥漫的、高级的雪松柑橘香氛,此刻闻起来却像某种有毒的化学气体,辛辣、冰冷,刺激得她鼻腔和气管一阵剧痛,引发了剧烈的、无法抑制的呛咳。
“咳!咳咳咳——!”
她猛地弯下腰,用手死死捂住嘴,身体因剧烈的咳嗽而无法控制地颤抖、蜷缩,像个在寒风中快要冻僵的人突然被扔进滚水里,生理机能以最狼狈、最不受控制的方式开始复苏。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,混合着咳嗽带来的生理性泪水,模糊了她早已失焦的视线。
咳嗽声在空旷寂静的办公室里回荡,显得格外刺耳、突兀,也格外……脆弱。与她此刻应该有的、面对惊天真相的反应——无论是崩溃大哭、愤怒质问,还是茫然呆滞——都不相符。这只是一种纯粹的、被求生本能驱动的、狼狈不堪的生理反应。
韩丽梅依旧坐在对面,平静地注视着她。看着这个在几分钟前还只是“底层试用期员工”的女孩,此刻像一尾被抛上岸的鱼,在精美昂贵的地毯上,因为一个科学事实而濒临生理和心理的双重窒息。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既没有同情,也没有不耐,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、专注的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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