办妥转院手续,并且……支付了那笔对她而言如同天文数字的、至少数万元的费用?
承诺……兑现了?
这个认知,没有带来预想中的狂喜、激动或如释重负。反而像一块更加沉重、更加冰冷的巨石,轰然砸进了她本已混乱不堪的心湖,激起的不是希望的浪花,而是更加汹涌、更加矛盾的黑色漩涡。
韩丽梅真的做了。以“集团慈善基金”的名义?还是以别的什么方式?但无论如何,她做到了。在她用最残酷的方式“评估”了她这个“妹妹”之后,在她让她经历了那场毁灭性的“摊牌”之后,她还是履行了(至少部分履行了)那个关于“救命钱”的承诺。
为什么?
是因为那份“无法在知情和有能力情况下完全袖手旁观”的、混合了理性与模糊道义的考量?还是因为,在她那套评估体系里,拯救父亲的生命,是控制“风险”(避免她这个“妹妹”彻底崩溃或走极端)、优化“投资”(维持她这个“观察样本”基本稳定性)的必要成本?或者,两者皆有?
张艳红不知道。她也不想知道。她只知道,父亲的生命,如今以这样一种方式,与那个“观察”和“评估”了她的女人,紧紧地绑在了一起。她欠下了一笔债。一笔不仅仅是金钱的债。一笔混合了救命之恩、血缘之债、以及最深切的、被物化和评估的屈辱感的、沉重到让她无法呼吸的债。
她颤抖着手指,点开了那条信息。完整的消息显示出来:
“小张,你爸爸今天早上顺利转去省城一院了,那边的专家已经接手,安排了检查,说情况虽然复杂,但还有希望。让你别太担心。费用的事情,你们公司领导已经安排好了,说是集团的员工特殊救助,让我们全力配合治疗就行。你爸爸让我告诉你,他在那边挺好,让你安心工作,别老惦记。你自己也多注意身体。”
公司领导……员工特殊救助……
果然。韩丽梅用了最“合规”、也最不会引人怀疑的方式。在父亲和医院看来,这只是一个幸运的、得到集团关怀的贫困员工家庭。没有人知道背后的血缘,没有人知道那场冷酷的“观察”和“评估”,更没有人知道她这个“女儿”此刻正在一个散发着霉味的出租屋里,因为这笔“救命钱”而承受着怎样复杂、痛苦、几乎要将她撕裂的内心煎熬。
父亲让她“安心工作”,“别老惦记”。
工作……韩丽梅……观察……评估……
她感到一阵强烈的反胃,猛地捂住嘴,干呕了几声,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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