远而澄清,呈现出一种近乎残酷的湛蓝。风也变了脾气,不再卷着滚烫的沙砾,而是带着来自北方雪山的、日益凛冽的寒意,吹过连绵的营帐和依旧残留着血腥气的土地。
巴特尔的体力恢复到了可以承担一些固定劳役的程度。他被分配去协助看守一处临时圈养缴获牲畜的围栏。工作不算繁重,主要是防止那些瘦骨嶙峋的牛羊走失,或者被饥肠辘辘的士兵私下宰杀。这让他有了大把静止的时间,可以坐在围栏旁的石头上,看着天空流云,感受着季节的更迭。
左臂的伤疤在寒冷的空气中变得更加敏感,隐隐的刺痛仿佛融入了秋风,成为一种持续的、提醒他过往存在的背景音。他小心地活动着胳膊,避免任何可能撕裂新生嫩肉的动作。巫医说得对,这条胳膊,再也无法像从前那样,毫无凝滞地拉开强弓,挥舞弯刀了。
营地的生活节奏明显慢了下来。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已经停止,士兵们的主要任务变成了加固营防,储备过冬的物资,以及进行恢复性的操练。一种大战过后特有的、混杂着疲惫、松懈和茫然无措的气氛,笼罩着整个大军。
巴特尔看到辎重队从四面八方运回越来越多的东西——成捆的干草,堆积如山的木柴,甚至还有一些从被摧毁的城镇废墟中搜刮来的、看似无用却被仔细收纳的皮毛和织物。过冬的传言,似乎正在变成现实。
匠作营的方向依旧忙碌,但敲打声的内容变了。不再是紧急锻造兵刃或组装攻城器械,而是在打造更多的马蹄铁,修理损坏的大车,以及制作一些他叫不出名字的、似乎是用于固定营帐或储存物资的木架和容器。刘仲甫的身影偶尔会出现,指挥着匠役们工作,他的背似乎比以前更驼了一些,但那种技术者的专注依旧未变。
一天下午,巴特尔在围栏边看到了阿尔斯楞。他牵着一匹略显疲惫的战马,马背上驮着一些刚割回来的、带着霜气的枯草。
“给你的马加加餐,”阿尔斯楞将枯草卸下,扔进围栏,拍了拍那匹凑过来的瘦马的脖颈,“这鬼地方,草都快被啃光了。”
巴特尔点了点头。阿尔斯楞所在的斥候营如今任务轻松了许多,更多的是在营地周边活动,侦查潜在的越冬地点和水源。
“听说西边追得不顺利,”阿尔斯楞靠在围栏上,望着西方那连绵的、在秋日阳光下显得格外苍茫的群山,“山太高,路太难走,札兰丁那家伙像地老鼠一样能钻。”
巴特尔沉默地听着。札兰丁是死是活,逃去了哪里,对他这个刚从死亡线上挣扎回来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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