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并购?那都是大项目啊!动辄几十亿上百亿的吧?你跟项目吗?” 证券公司那位眼睛更亮了。
“跟着学习,打打下手。”汪楠举起酒杯,敬了对方一下,试图转移话题,“你呢?现在行情怎么样?”
话题被带开,但关于他工作的好奇和恭维并未停止。他身上的穿着,腕间若隐若现的精致手表(虽然他已经选了最不显眼的一块),以及那种经过顶级环境熏陶后自然流露的、与周遭略有些格格不入的沉静气质,都成了“混得好”的佐证。同学们或真心或假意地恭维着,开着“以后靠你提携”、“苟富贵勿相忘”的玩笑。
汪楠应付着,脸上带着笑,心里却一片麻木。他能感觉到,自己与这个环境,与这些曾经亲密无间的同学之间,已经隔了一层无形的、厚厚的玻璃墙。他们谈论的房价、车贷、职场八卦、育儿烦恼,对他来说,既熟悉又遥远。他无法分享自己正在经历的惊心动魄、如履薄冰,也无法解释自己“成功”背后真实而屈辱的代价。
他的目光,总会不受控制地,飘向斜对面的苏晚。她话不多,安静地吃着菜,偶尔附和旁边女伴的聊天,嘴角带着浅浅的笑。当有人把话题引向她,问她近况时,她会用温软的声音简单回答:“还在老家的分行,做对私业务,挺安稳的。” 语气平和,没有不甘,也没有炫耀。
有男同学开玩笑问她有没有男朋友,她只是笑了笑,没承认也没否认,巧妙地用“工作忙”带过了。那笑容坦然,眼神清澈,与汪楠记忆中那个带点羞涩、眼神明亮的女孩重叠,又似乎有些不同。她身上有一种被安稳生活滋养出的、宁静柔和的气质,与这个包厢里大部分被社会压力催生出浮躁或圆滑的男女,都不一样。
这种“不一样”,让汪楠感到一种更深的、无声的刺痛。她看起来过得很好,至少,是一种真实的、脚踏实地的“好”。而他,坐在这里,穿着昂贵的衣服,接受着虚假的恭维,内心却是一片荒芜和危机四伏的沼泽。
酒过三巡,气氛更加热烈。有人开始忆当年,说起大学时的糗事,说起谁追过谁,说起逃课被抓的惊险。笑声一阵高过一阵。汪楠也配合地笑着,偶尔插一两句,仿佛也沉浸在这怀旧的氛围里。
只有他自己知道,内心深处的某个地方,正在一点点冷却,凝固。这场老同学聚会,没有带来预想中的温暖或释然,反而像一面镜子,清晰地照出了他现在生活的全部虚假与不堪。他在旧日同窗眼中,或许是个“成功”的典范,但只有他自己知道,这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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