至于“借潮”之后会不会被潮反噬,他没写,只把针平放在炉盖,像把一条刚剖出的鱼晾在雪上。
再去掂那块铁。
铁块看着钝,边缘却暗含霜口,像被月亮咬过一口后,又偷偷长出新牙。
陆仁用指甲去刮,“叮”一声脆响,指甲没缺,铁面却漾出一圈银白涟漪——
涟漪所过,灯焰被冻成一朵冰莲,莲心仍燃,却不再跳动,像时间被谁折了一折,折成一声闷哼。
他心头一动,并指如剑,在虚空里写一枚“火”字。
字成,火意尚未来得及成形,铁块已先张口——“咔哒”轻响,冰莲连花带蕊被吞进去,铁面却连温度都没升,只多出一道更亮的银痕,像把别人的术法当成糖霜,慢慢化在自己牙缝。
陆仁眉梢微挑,第二笔在心里落成:咬月之铁,可吞一次术法,咽后不泄,反赠一次回声——回声是敌是友,尚待验证。
他把铁块也放平,与银针并头,两件残器在炉盖排成一条极短的桥,桥下是炉霜,桥上是自己刚写下的两行小字。
桥中央,那粒被银鱼吞过的血雾又重新吐出来,像一枚小红果,滚在霜面,迟迟不化。
陆仁盯着它,忽然笑了——笑意极轻,却带着铁锈味:“鸢骨没骗我,残器配残谱,残命配残火,天公地道。”
笑声未落,他想起黑风岭。
那是更早的旧账:钢鬃兽洞内,他趁夜摸出一个兽皮袋其中有两个小瓶,一直塞在储物袋最深处,连遗府血战都没舍得扔。
瓶身被潮气浸得发乌,瓶口用火漆封着,漆上各压一道扭曲的“兽”纹,像谁用指甲绝望地掐过。
陆仁把它们摆到灯下,先拔第一瓶。
瓶塞刚启,“嗤”一声绿雾窜起,在半空扭成一条小指粗的小蛇,蛇鳞由磷光拼成,一呼一吸便放出一股烂甜的气味——
甜里裹着苦杏仁,像把“必死”两个字做成糖衣。
他立刻塞回瓶塞,指尖仍被雾尾扫了一下,指甲边缘顿时泛出青灰,像被岁月偷偷削去半寸。
第二瓶更毒,拔塞时无声无息,只飘出一粒极小的黑尘,尘在灯焰上方悬停三息,灯焰便由蓝转紫,再由紫转黑,最后“噗”地灭成一缕冷烟。
丹室瞬间暗到只剩星芒草的银光,银光照在那粒黑尘上,尘竟开始自己长,长成一朵极小的黑莲,莲心冒出一滴无色水珠——
水珠落地,“嗤”地蚀出半指深的孔,青砖被咬出一声极轻的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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