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我们丹海未稳,雷火未凝,于它而言,乃最甜血食。宗门要我们作饵,十人一队,诱荒兽入‘焚天锁星阵’,再由长老出手斩角。”
众人一时沉默,只闻火井里赤蟒吐信。
陆仁靠在井沿,指尖在铜环上轻敲,血鸦红眼随火光忽明忽暗。
他心底却盘算得极清——
饵,九死一生;
但是……这些人既然知道内情?为何还要参与?难不成这些人不怕死?不可能。其中必有内情,或许……与进入混沌境有关,能让半混沌境的散修以命相搏的,恐怕只有进入混沌境之法了。
“混沌境……”
他在心里把这三字再念一遍,像把刀在骨上再磨一遍。
火井突“轰”地一声,赤蟒翻浪,火浆溅得老高,像替谁把决心提前点着。
陆仁抬手,让一点火浆落在掌心,烫出一股白烟,却未甩落——
烟里,他看见自己丹海深处,那层桎梏正被火与毒同时噬咬,裂开一道比发还细的缝。
次日卯时,焚天钟连敲三下,声浪自雪线滚滚而下,像三柄火锤轮流砸在冰壁上,砸得赤阳草同时一抖,抖落一夜积蓄的红霜。
陆仁睁眼时,血鸦的第三十六只眼正好熄灭,铜环内侧却留一点灼痛——那是昨夜火浆落掌后,偷偷渗进皮的火毒,正在脉管里啃咬兽矶残绿。
他起身,把青衫在火脉石上快速熨过,布匹受热,“滋啦”一声吐出潮气,像把兽矶的湖腥最后蒸掉。
焚天广场位于宗门正阳位,却凿在冰层之下——
从焚星寮出发,需沿火脉螺旋阶下行百丈,方见天顶冰盖。冰盖被削成穹庐,高三十丈,厚三丈,内嵌万枚赤阳镜,镜面向下,将外界天光反复折射,落在广场,竟呈赤白二色交错,像一把把冰刀与火刀同时悬在头顶。
广场地面整块火沁玉铺成,玉内火纹被寒气压制,凝成黑红漩涡,人行其上,丹息稍动,漩涡便随之旋转,似能把人当场拖进地火。
此刻,广场已聚百二十六名半混沌散修,人人屏息,却仍压不住丹海升腾的热雾,雾气遇冷成雨,雨丝尚未落地,又被赤阳镜烤成红烟,烟在脚踝间来回缠绕,像无数火蛇探路。
陆仁站在左列第七排,脚尖前一条火纹正好裂成缺月形,与即将面对的“缺月魍”无意暗合。他垂目,任那抹黑红在靴底噬咬,却未挪半步。
钟声余烬未散,广场前端火纹忽地左右分开,升起一座火沁玉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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