猿谷地脉“咚咚”下沉三寸。
陆仁负手踏上月桥,一步十里;第二步落下时,已立在竞火台正中央。
凌晨的竞火台,火髓余烬未冷,百丈玉壁被昨夜灵柱震出蛛网裂痕,裂痕里还嵌着细碎的星辉。
陆仁玄觉一放——
“轰!”
像有一柄无形的月刃,从天灵盖直插山谷,瞬间剖开每一具皮囊。
——外炉区域,赤膊汉子正蹲在丹炉边偷咬半块火猿肉,忽然觉得嘴里嚼的不是肉,而是自己的心脏;
——内炉丹楼顶,白衣炉主指尖还悬着一缕赤猿火,火心三只火鸦同时睁眼,却“噗”地一声自行熄灭,仿佛看见天敌;
——镇口铸铁柱下,独臂掌柜的玉瞳里,火纹蛇“嗤”地蜷成死结,蛇信被它自己咬断。
玄觉如网,网眼却细到发丝。
他“看”到袁仲正背着手在鉴火殿踱步,重瞳内两簇紫火被月影压得只剩豆大;
他“看”到核心崖壁铜殿深处,一名闭关七年的太上长老突然七窍流血,却连抬手擦血的勇气都没有;
他“看”到杂役茅棚里,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把偷藏的半粒折骨丹塞进嘴里,丹丸却卡在喉间,吞不敢吞,吐不敢吐。
所有念头,所有恐惧,所有贪婪,像被月光晾在雪地的兽皮,血水淋漓,却一滴也逃不出他的网。
陆仁微微抬颌,灵枢法力如涟漪般荡开——
没有狂风,没有雷霆,只有一道“意”。
那“意”像黑红巨鲸浮出海面,背脊顶碎整个苍穹;又像满月悬天,月刃朝下,刀尖抵住每一根颈椎。
“扑通!”
竞火台边缘,一名外炉弟子先跪了下去——膝盖砸碎地砖,却不敢喊疼。
连锁反应般,人潮由外向内,层层矮折。
赤膊的、披袍的、负剑的、抱琴的……像被镰刀扫过的芦苇,齐根而断。
无人开口,无人抬头。
所有人的视野里,只剩同一幅画面:
一双青靴,靴底踩着一轮缓缓旋转的月刃,月刃边缘滴下幽绿毒火,每一滴落地,便开出一朵缺月形的冰花。
“诸位。”
陆仁开口,声音不高,却像有人贴着耳廓,把字句直接塞进颅骨。
“陆某昨夜侥幸,踏入混沌。”
“今日来此,只想问一句——”
他顿了顿,嘴角勾起,笑意像冰面裂开头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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