戈壁滩上的风裹挟着沙砾,像无数细碎的钢针,狠狠砸在营旗上,发出噼啪作响的脆响,仿佛要将那面残破的旗帜撕裂。伊州将军庞德一把掀开帐帘,铠甲与兵器碰撞的刺耳声响划破了营中的沉寂,他满脸怒容,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。
“死了三个兵,伤了十一个!”庞德的拳头重重砸在沙盘边缘,震得插在上面标记营地的小旗簌簌发抖,“那群蛮子为了抢水渠,直接动了刀!再这么退让下去,明年这时候,伊州的百姓怕是得喝马血才能活命!”
姚则远正低头翻阅伤亡名册,指尖划过那些潦草的姓名与伤情记录,目光沉静得像深潭。听到庞德的怒吼,他缓缓抬起头,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:“将军若是此刻发兵征讨,明年今日,葬在这里的就不止这十几条人命了。”他伸手指向沙盘上标记着部落营地的位置,指尖划过那些代表沙丘与干涸河道的纹路,“他们为何拼命?你看看这草场,旱得裂成了碎块,牲口倒了一片又一片。百姓没了活路,才会为了一条水渠刀兵相向。刀砍下去容易,可仇恨一旦种下,往后几十年,这里都别想安宁。”
“仇恨?”庞德冷笑一声,语气里满是不甘与愤怒,“我的兵白白死了,这笔仇就这么算了?”
“我的法子若是不成,将军再领兵讨伐也不迟。”姚则远卷起袖口,露出先前挖渠时不慎留下的结痂伤疤,疤痕在粗糙的皮肤下显得格外醒目,“给我一匹马,我去见他们的首领。”
庞德盯着那道伤疤看了半晌,眼神复杂,最终还是松了口:“……李参将,点一队人跟着,务必护住姚大人的安全。”
“不必。”姚则远已经转身拿起挂在帐边的马鞭,“一个人去,才显得有谈和的诚意。”
马匹疾驰在空旷的戈壁上,马蹄扬起漫天黄沙。李参将派来的兵卒躲在远处的瞭望塔阴影里,飞快地记录着:“午时初,姚则远单骑出城,朝北向部落营地而去。”
离部落营地还有百余丈时,几道黑影突然从沙丘后窜出,部落的巡逻骑手们手持弯刀,策马围成一圈,将姚则远团团围住。弯刀的刀锋在烈日下反射出刺目的白光,带着凛冽的杀气。
“伊州姚则远,求见你们的首领。”姚则远勒住马缰,双手缓缓摊开,示意自己并无恶意。
一把锋利的弯刀猛地抵到姚则远喉前三寸,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脖颈一阵发麻。持刀的年轻人眼眶赤红,显然还带着战斗后的戾气,他用生硬的汉话厉声喝道:“汉人!滚回去!我们欢迎你们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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