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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吃一点,天亮前得走。”
干粮硬得像石头,清辞勉强咽了几口。李浩自己也吃,就着水囊里的凉水。两人沉默着,只有咀嚼声和火折子燃烧的噼啪声。
“清辞。”李浩忽然开口。
“嗯?”
“如果……我是说如果,到了军营,杨啸不可信。我会拖住他们,你带着证据走。去京城,找名单上第三个人,他叫徐阶,现在是大理寺少卿。他是我父亲的门生,可信。”
“我不——”
“听我说完。”李浩打断她,“证据比你我性命都重。沈墨死了,顾长明死了,那么多人为这个死了。不能让它白费。”
清辞看着他的眼睛。那里面有不容置疑的决绝。
“好。”她终于说,“但你也得答应我,不到最后,别轻易赴死。”
李浩笑了笑,很短:“我尽量。”
火折子又灭了。这次他没再点,黑暗彻底吞没了地窖。清辞靠在土墙上,能听见李浩的呼吸声,平稳,绵长。不知过了多久,她感觉到他的手指碰了碰她的额头。
“你在发烧。”
“嗯。”
“睡一会儿。”他说,“时辰到了我叫你。”
清辞闭上眼。黑暗中,记忆像潮水涌来。她看见父亲伏案写奏折的背影,看见母亲在灯下缝补衣衫,看见沈墨在雪地里冲她挥手,笑容明亮。
还有李浩。他握刀的手,他背对着她说“同往”时的侧脸,他给她包扎时低垂的睫毛。
这些画面交织,旋转,最后沉入黑暗。
她睡着了。
李浩没睡。
他坐在黑暗中,耳朵捕捉着外面每一丝声响。风过树梢,夜鸟啼鸣,远处隐约的狼嚎。还有怀里那叠证据的触感——纸张被水泡过后微微发胀,边缘已经起毛。
他想起父亲。
记忆里的父亲总是忙碌,早出晚归,身上常带着墨香和药草味。偶尔得闲,会教他认字,读史书。父亲说,为官者,当知兴替,明得失,但最重要的是知民心。
“民心是什么?”年幼的他问。
父亲摸着他的头:“就是你走在街上,看见的那些人。卖菜的阿婆,拉车的汉子,学堂里的孩童。他们想过安稳日子,有饭吃,有衣穿,不受欺压。这就是民心。”
后来父亲死了。官府说是投江,尸骨无存。舅舅把他接走时,偷偷塞给他一封信,是父亲留下的。
信很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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