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下来的五日,朱棣一直驻跸宁王府。
朱权却似浑然忘却前事,始终待之以诚,面上全无半分防备之色,一如往日般兄弟相洽。
今日是朱棣辞行之日,他托朱权代笔的请罪书早已送往京师,临去时,却借着不舍兄弟情谊的由头,执意要朱权亲送他出城。
朱权依着李景隆先前的嘱托,一口应下,心里却暗自打鼓——李景隆已好几日没露面了。
“老十七,你还记得吗?咱们兄弟里,除了大哥,就数四哥最疼你。”朱棣拉着朱权的手,缓缓走向马车,“如今你已是一方藩王,更该明白这一切来得多不容易。”
他顿了顿,又道:“我起兵靖难,全是为了大明。允炆太年轻,容易被人蒙骗,性子又懦弱,终究不是承继大统的最佳人选。你若肯助我...”
“四哥不必多言。”朱权轻声打断,欠身指了指面前的马车,“时辰不早了,四哥请上车吧。做个亲王挺好,至少在这大宁地界,凡事还由我说了算。”
朱棣嘴角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,勉强挤出笑意:“也罢,那就同去,不是说好送四哥出城的么?”
“马车是特意为四哥备下的,小弟骑马便好。”朱权摇头,旋即转身翻身上马,动作干脆利落。
朱棣轻笑一声,不再强求,径直登车。只是转身进入车厢的刹那,眼底骤然掠过一抹阴鸷狠厉。
朱权勒着缰绳,眺望四周,眉头不自觉地蹙起。他在等李景隆,可放眼望去,始终不见人影。
李景隆明明说要活捉朱棣,此刻却迟迟不现身,他心里不免有些发慌,一时没了主意。
不多时,送行队伍缓缓启程,朝着北门而去。
正策马前行时,一名护卫装扮的人突然快步凑近,往他手里塞了张字条。那人虽穿着宁王府护卫的制服,却绝非王府中人!
朱权心头一凛,急忙隐蔽地展开字条,上面只有八个字:螳螂捕蝉,黄雀在后。
初见时他还皱眉不解,转瞬便恍然大悟,迅速给朱鉴递了个眼色,接着悄悄撕碎字条,任其悄悄散落在风里。
一炷香后,送行队伍与朱棣留在城外的人马会合。
“送君千里,终须一别。四哥,小弟只能送到这里了。”朱权抬手对着缓步下车的朱棣一揖,“望四哥一路保重,靖难之事,恕小弟实在无法从命。”
朱棣面露失望,故作无奈地叹道:“十七弟当真不再考虑?四哥所做的一切,绝非为了一己私利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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