个例?”他的声音平静,却让艾米丽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,“不,这是矿坑里的第一只金丝雀死了。只是大多数人,要么听不到它的哀鸣,要么,不愿意听。”
他走到白板前,拿起笔,开始勾勒。不是复杂的数学模型,而是一个简单的逻辑链条:房价上涨预期放缓/逆转 -> 次级贷款违约率上升 -> MBS及CDO(担保债务凭证)价值下跌 -> 持有这些资产的机构亏损、流动性紧张 -> 被迫抛售其他资产换取流动性 -> 资产价格普遍下跌、信贷收缩 -> 经济衰退预期升温 -> 进一步打击房价和信贷……
“这是一个负反馈循环,艾米丽。”他转过身,眼神里没有任何狂热或恐惧,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专注,“而且,这个链条上的每一个环节,都被杠杆和衍生品放大了无数倍。CDS市场已经在定价更高的违约风险,虽然还很微弱。市场的贪婪和自满,遮蔽了裂缝。”
“那我们……要做空房地产?做空金融股?”艾米丽试探着问。
陆孤影摇摇头:“太直接,太拥挤,而且为时过早。市场情绪还在狂欢,做空会被轻易碾碎。我们要找的,是链条上最脆弱、但尚未被充分定价的环节,并且,要有足够的保护。”
他的目光,落在了屏幕上那些错综复杂的结构性产品指数,以及与之相关的企业债CDS上。不是直接做空房价或银行股,而是做空那些严重依赖短期融资市场、持有大量看似安全实则有毒资产、且资产负债表杠杆高得惊人的非银金融机构发行的企业债,同时通过CDS购买保护。 这是一场需要精密计算和极大耐心的狩猎,目标不是大众瞩目的巨兽,而是生态系统中最依赖幻觉生存、也最先会窒息的那些生物。
碎片二:2007年秋至2008年春,寂静的布局。
市场依然在狂欢。美联储还在讨论通胀风险,投行年报亮眼,派对似乎永无尽头。陆孤影的基金,却开始进行一系列看似“保守”甚至“怪异”的操作。
他们大幅降低股票多头敞口,将资金转入国债和高流动性货币市场工具。同时,建立了一个高度分散、相对隐蔽的“企业债/CDS”组合空头头寸。目标包括:几家区域性银行(持有大量次贷相关证券)、两家大型保险公司(深度介入信用衍生品市场)、以及某些通过特殊目的载体(SPV)发行了大量短期商业票据(ABCP)的金融公司。
这些头寸的建立缓慢而艰难。因为市场共识是“次贷问题可控”、“美联储会兜底”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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