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见方雨的舅舅。
古籍部在旧馆深处,需要穿过一条长长的、散发着旧书气味的走廊。他在“明代文献研究室”门口停下,敲了敲门。
“请进。”
推门进去,是一个堆满书籍和档案箱的房间。一个五十多岁、头发花白的男人坐在桌前,正用放大镜观察一页发黄的纸张。听到声音,他抬起头,眼神温和但带着学者的审视。
“请问是沈老师吗?我是陈思源,方雨的朋友。”
“哦,小雨提过你。”沈老师——沈文渊——放下放大镜,示意他坐下,“她说你在研究几页明末兵务文书?”
“是的。”陈思源简要说明了情况,但没有提具体的敏感内容。
沈文渊静静听完,从抽屉里拿出一本相册,翻到某一页:“你看看这个。”
照片上是一页残缺的文书,纸张、墨迹、格式都与陈思源的残页极其相似。内容也是关于军器检查,提到了“佛朗机铳”、“火药受潮”、“匠户逃亡”等字眼。
“这是......”陈思源心跳加速。
“去年从福建一个民间藏家那里征集来的,一共五页。”沈文渊说,“我们初步判断,和你手里的可能是同一批东西,甚至可能出自同一本册子。”
“现在这批文书在哪儿?”
“封存了。”沈文渊合上相册,“上面说需要‘进一步研究’,但大半年过去了,没有任何动静。调阅需要特别权限,连我也看不到。”
“为什么封存?”
沈文渊没有直接回答,而是问:“小陈,你研究历史,觉得历史的本质是什么?”
陈思源愣了愣:“是......过去发生的事实的记录?”
“不完全是。”沈文渊摇头,“历史是胜利者的日记。但日记可以涂抹,可以撕页,可以重写。真正重要的是,那些被涂抹的字迹,有时候会在纸背留下印痕;那些被撕掉的页,有时候会被有心人偷偷藏起来。”
他站起来,走到书架前,抽出一本厚厚的《清代禁毁书目补编》:“我做古籍研究三十年,经手过无数被毁、被删、被改的书籍。每一本背后,都是一个被压抑的声音,一段被抹去的记忆。但有趣的是,记忆很难被彻底杀死。它总会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冒出来——在民间私藏的手抄本里,在海外图书馆的角落里,甚至在敌人的记录里。”
他翻到某一页,指着一行字:“你看,这是日本江户时代一个学者写的笔记,里面提到他在长崎见过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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