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河水,从未如此浑浊粘稠过。
它裹挟着破碎的旗帜、倾覆的舟楫、以及无数肿胀发白的尸体,呜咽着向东奔流。河滩上,泥泞被鲜血浸透成了暗褐色,丢弃的兵甲器械一眼望不到头,如同一片死亡的金属森林。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腥臭,那是血液、淤泥和尸体腐烂混合而成的,属于失败者的绝望气息。
官渡之战,结束了。
袁绍近十万大军葬身黄河,或被俘,或溃散。他只带着八百余亲随骑兵,仓皇如丧家之犬,逃回了河北。曾经旌旗蔽日、气吞万里如虎的河北霸主,一夜之间,樯橹灰飞烟灭。
曹军大营,已然成为胜利者的狂欢海洋。篝火熊熊燃烧,烤肉的油脂滴落火中,噼啪作响,酒坛泥封被拍开的声响此起彼伏。劫后余生的庆幸、碾压强敌的豪情、以及对未来封赏的渴望,交织在每一个曹军士卒的脸上、吼声中。他们肆意庆祝着,用酒精和喧嚣冲刷着连日征战的疲惫与恐惧。
中军大帐内,气氛则相对肃穆,但那股压抑不住的昂扬意气,依旧在将领们挺直的脊背和灼灼的目光中流淌。
沈渊高踞主位,手中把玩着一只青铜酒樽,目光沉静地扫过帐下济济一堂的文臣武将。郭嘉、荀攸、贾诩等谋士嘴角含笑,智珠在握;夏侯惇、张辽、徐晃、张郃、高览等将领甲胄未解,浑身散发着尚未散尽的杀伐之气。
他的目光,最后落在了坐在武将首位,沉默如山的关羽身上。
连番大战,尤其是乌巢奔袭和最后阶段坐镇中军、无形中承受着沈渊【渊噬之力】余波的洗礼,让关羽的气质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。那份睥睨天下的傲气似乎内敛了许多,如同宝刀归鞘,锋芒不显,却更显深沉。只是他的脸色,比起其他将领的亢奋红润,显得有些过于平静,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苍白。那是本源气运被大量吞噬后,尚未完全恢复的迹象。但他坐得笔直,丹凤眼低垂,仿佛与周遭的喧嚣隔绝,自成一方世界。
沈渊能清晰地感觉到,自己与关羽之间那条无形的“线”更加坚韧、清晰。他甚至能隐约感知到关羽体内那被压制在临界点的力量,以及那力量深处一丝对自己的……复杂依赖。这感觉,很好。
“此战,赖诸位将士用命,上下一心,方能大破强敌,奠定北疆!”沈渊举起酒樽,声音不高,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,“袁本初经此一败,已不足为虑!河北四州,膏腴之地,不久便将尽入吾彀中!”
“司空威武!天佑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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