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方的暮春时节,空气里总裹着一层湿漉漉的暖意,黏在皮肤上,挥之不去。已是晚上九点,三星堆博物馆新馆巨大的青铜立面在景观灯的映照下,沉默地矗立在愈发深沉的夜色里,宛如一头匍匐的巨兽。喧嚣的白日人潮早已退去,只剩下晚风吹过竹林和广场的沙沙声,平添了几分静谧与神秘。
林辰背着沉重的摄影包,手里还拎着三脚架,跟在博物馆保卫科老张身后,刷开了最后一道员工通道的门禁。冰冷的电子音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。
“小林啊,今天就辛苦你了,宣传册要得急,只能晚上给你腾出地方。”老张是个面色黝黑的中年人,语气带着熟稔的客气,老张拍了拍林辰的肩膀,指节因常年握对讲机而有些变形:“七号厅,新出土的‘星纹盘’是重点。规矩你都懂,隔着玻璃拍,别碰展柜——警报响了,我可救不了你。”他咧嘴一笑,露出被烟熏得微黄的牙齿。我就在监控室,有事对讲机喊我。”
“张哥放心,规矩我明白,保证完成任务。”林辰笑了笑,笑容里带着研究生特有的、略显青涩的诚恳和故作成熟的稳重。他拍了拍胸前的相机,“都是吃饭的家伙,小心着呢。”
老张点点头,又叮嘱了几句,便转身走向监控室的方向。厚重的防火门在他身后缓缓合上,发出沉闷的“咔嗒”声,将林辰一个人留在了这片巨大的、充满历史沉淀的空间里。
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,林辰脸上那点勉强的笑意才像潮水般退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难以掩饰的疲惫。他深吸了一口气,空气中弥漫着恒温恒湿系统特有的、略带凉意的气息,混合着某种类似于旧木和金属的味道。
他需要这笔钱。非常需要。
他摸了摸摄影包夹层里那张皱巴巴的赔偿通知单,指尖因用力而泛白。五万元,像一道冰冷的铁箍,勒得他喘不过气,足以让他在奶茶店打满三个月夜班,或是让远方的父母愁眉不展,多添几缕白发。
就在上周,他负责的一个跨学科合作实验项目出了点小意外——一台精贵的进口光谱仪因为他的操作失误,烧毁了一个核心模块。导师虽然没多说什么,但那张高达五万元的赔偿单,像一块巨石压在他的心上。对于一个靠着微薄助研津贴和兼职度日的研究生来说,这无疑是一笔天文数字。家里的经济情况他清楚,父母只是小县城的普通教师,他开不了这个口。
幸好,他摄影技术不错,之前在博物馆做志愿者时认识的老张,给他介绍了这个紧急的拍摄活儿。报酬相当丰厚,足以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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