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微把手术刀往托盘里一放,指尖按在太阳穴上,那里跳得像颗要爆的种子。连续高强度工作的疲惫涌上来,她走到角落的洗手池,用冰凉的水冲脸,试图让自己清醒。
凉水顺着脸颊往下流,滴在不锈钢水池里,发出叮的一声。她抬头看镜子,深灰色的瞳孔里蒙着一层疲惫的雾,眼白上的血丝像爬满了细红的虫子。左手手背上的Y形旧疤,被凉水一激,突然传来一丝麻痒——像有只细蚂蚁在爬,轻得几乎感觉不到,但又偏偏扎进心里,让人没法忽略。
这道疤是她第一次独立尸检时划的,当时紧张得手发抖,手术刀划破了手背。她一直把这道疤当职业生涯的“第一次发言”,是死者对新手法医的警示。而此刻,这麻痒感像在说:别放弃。
苏见微擦干脸,眼神重新变得坚定。常规手段找不到答案,那就用那个她一直试图用理性压制的能力——“真实之瞳”。那是一种无法解释的天赋,像能看见“因果线”的眼睛,每条线都代表联系、影响、残留的信息。损伤会留下断裂的线,毒物会留下诡异的颜色,死亡是所有线的终结。
她深吸一口气,集中精神。周围的世界开始褪色、虚化,解剖室的墙壁、仪器指示灯,甚至眼前的尸体,都像蒙了层磨砂玻璃。取而代之的,是无数条细得像头发丝的线,闪着微弱的光,缠在一起像一团乱麻,又像宇宙里的星图。
但这次,她没看到代表疾病或衰老的柔和黯淡线条。相反,几条极其刺眼的线像烧红的铁丝,蛮横地闯入她的感知——暗紫色混着荧光绿,像工业废水般诡异,不是连接着某个器官或伤口,而是缠绕在死者的“存在”本身,像某种外来的“诅咒”,或“污染”。
这些线活像刚从尸体里爬出来的寄生虫,扭来扭去的,散着股子冷得刺骨的混乱气息,明明没碰到,却让人觉得皮肤发疼——那是种“不属于这个世界”的诡异感觉。它们与死者本身灰败、即将消散的因果线格格不入,显得异常突兀,像颗扎在苹果里的毒刺。
苏见微忍着脑子里的难受和胃里的恶心,试着去“读”这些异常线里的信息。代价马上就来了——一阵眩晕劈头盖脸砸过来,脑子像被掏空了!同时,心里突然冒出种奇怪的感觉——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,明明就在嘴边,却怎么也想不起来。是早上吃的包子?还是和主任约的下午谈话?记忆像浸了水的纸,模模糊糊的。
她咬着牙,不管那股子难受劲,把精神力像根细针似的,轻轻碰了下最粗的那条暗紫色线。
轰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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