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都夸桌旗上的玉米纹“带着阳光的味道”。
“西餐厅的桌布要得急,”二丫给大家分花馍,“咱得加把劲,让上海人知道,石沟村的绣活不光好看,还守时。”她从包袱里掏出张订单,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尺寸和花样,“这是露西托人带的,说巴黎的百货公司要订一批‘蒲公英披肩’,赶在明年春天上架。”
姑娘们凑过来看,订单上的披肩样稿画着漫天飞舞的蒲公英,绒线要绣得像真的能飘起来。“这得用最细的蚕丝线,”王媳妇摸着样稿,“还得掺点金线,像阳光照在绒球上。”
周胜的油坊也添了新活计。上海的洋行回信说,油罐上的石桥图案太受欢迎,让再印些带铁塔和蒲公英的新样式。“我让李木匠打了个新印模,”他给大家看木头上的花纹,“铁塔的尖顶对着石桥的拱,中间用蒲公英连起来,像俩朋友在拉手。”
皮埃尔把上海拍的胶片在磨坊里搭了个简易放映棚,白布一挂,油灯照着,居然真能看出人影。村民们挤着看二丫在上海铺子里教洋人认玉米纹,看周胜和洋行老板碰杯,看石头站在黄浦江码头比着“石沟绣坊”的招牌傻笑,笑得直拍大腿。
“这叫电影,”皮埃尔摇着放映机的把手,“等我把世博会的消息拍回来,咱就搭个大放映棚,让全县的人都来看石沟村的本事。”
冬日的绣坊最是热闹。姑娘们围着炭盆绣披肩,嘴里哼着皮埃尔教的法国小调,针脚跟着调子的节奏走,倒比平时更匀些。二丫把上海带的西洋镜摆在角落,谁累了就去看两眼——里面画着巴黎的铁塔和石沟村的石桥并排站着,像从一个绣绷上走下来的。
“世博会该开始了吧?”胡小满绣着蒲公英的绒线,忽然问。二丫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日历,红笔圈着的日子快到了:“该开始了,说不定露西正站在咱的绣品前,跟洋人讲玉米地里的故事呢。”
周胜的油坊在腊月里出了桩新鲜事。铁路上的人来说,要在石沟村设个小站台,以后运油运绣品不用再绕去县城。“开春就动工,”他拿着图纸给二丫看,“站台的柱子上,我让李木匠雕上玉米和棉花,让火车一进站就知道,到石沟村了。”
刘大爷把捡了一冬天的线头攒起来,编成个小小的蒲公英挂在站台的模型上:“给火车当个路标,别走过了。”
除夕前,露西的电报终于来了,是王掌柜从镇上捎来的,字打得歪歪扭扭:“绣品获金奖,巴黎人疯抢,订单堆满屋,速寄新货。”后面还画了个跳舞的小人,像在为他们庆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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