成小插图画,贴在“粮食河”的桌布角落,女王的王冠上落着只叼着油罐的麻雀。
深秋的雨下了场透的,绣坊的屋檐漏了滴雨,正好落在“万国春”的河面上,晕开片浅蓝。二丫没舍得补,反而顺着水痕绣了圈涟漪,里面漂着片英国土豆的叶子。“这是老天爷帮咱添的景,”她笑着说,“让石沟村的雨,也落进万国春的河里。”
栓柱会走路了,摇摇晃晃的,总爱抓绣坊的线头。他把法国薰衣草线缠在头上当帽子,把美国羽毛线塞在嘴里嚼,周胜媳妇追着他抢,笑声震得油坊的油罐都嗡嗡响。二丫把这场景绣进“秋趣图”,孩子的脚印踩在玉米堆上,像串歪歪扭扭的小太阳。
巴黎文化馆正式开馆那天,莫里斯寄来包“馆土”——是从石沟村模型的绣坊里扫出来的灰尘,混着巴黎的泥土。“这土能种出全世界的花,”他的信里说,“我把它撒在了薰衣草田里,明年就能长出带石沟村味的花。”二丫把土拌进糨糊,在“万国春”的桥缝里涂了层,针脚穿过时带着点涩,像真的扎进了土里。
绣坊的订单越来越“杂”:有给美国游乐园绣的“玉米过山车”,轨道用金线盘成波浪;有给法国酒庄绣的“油桶酒标”,油罐上缠着葡萄藤;还有给天津卫码头绣的“集装箱拼画”,每个箱子上都有个小绣绷,绷着不同的家乡景。
二丫把这些订单归成三类:“走在路上的”“漂在海上的”“长在土里的”。她说:“不管去哪,都得记着自己是从哪根线里长出来的。”
皮埃尔的电影在伦敦放映时,特意加了段“万国春”的绣制过程。观众看着各国绣娘的手在布上移动,有人哭了,说想起了外婆的针线笸箩;有人笑了,指着石沟村的油菜花说“这花我见过,在法国的田里”。露西发来照片,影院门口摆着巨大的线树模型,各国的线头垂下来,观众可以随便拿,说要“把石沟村的线带回家”。
冬天来时,“万国春”终于绣到了边缘。二丫在最外圈绣了圈蒲公英,绒球朝着布外飘,像要从布里飞出来。胡小满说要给每个绒球绣个小标签,写上“石沟村制造”,刘大爷听了直笑:“不用写,懂的人一摸就知道,这线里有咱村的土腥味。”
周胜的油坊在冬至那天炸了很多油条,用的是新榨的“冬油”,比平时更稠更香。他挑了根最粗的,蘸了点油,在“万国春”的空白处画了个歪歪扭扭的“冬”字,油迹慢慢晕开,像给布盖了个章。“这是石沟村的印,”他说,“盖在哪,哪就是咱的地。”
栓柱穿着虎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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