转向下一个。
这个年强娃娃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,还有气,但脖颈处的淋巴结肿得像鸡蛋大。
当江临试图给他喂水时,发现他牙关紧咬,水全顺着下巴流进衣领。
“水......”
士兵突然抓住江临的手腕,“娘......”
这个称呼让江临心头一颤。
他反握住那只手,触到的却是硬块。
没办法,黑色瘀斑已经蔓延到指尖了。
人没救了!
“你...有什么想说的吗?”
江临俯身凑近那张青灰色的脸,“我可以帮你记下来。”
士兵的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,干裂的嘴唇蠕动着:“娘...想娘...”
江临从防护服口袋里摸出防水笔记本和钢笔,笔尖悬在纸上:“你说,我写。”
“儿...不孝...”
士兵每说一个字都像用尽了全力,“不能...给娘...养老送终...”
钢笔在纸上沙沙作响,江临的笔迹比平时潦草许多。
一滴汗从额头滑落,在纸上晕开一小片水渍。
“家里...东厢房...炕洞...”
士兵突然剧烈咳嗽起来,黑血从嘴角溢出,“有...三两银子...给娘...”
江临的手顿了一下。
三两银子,还不够官老爷们吃顿饭。
可这就是一个士兵的全部积蓄。
“还有什么要交代的?”
江临轻声问。
士兵的眼珠转动,目光落在江临的防护面罩上:“大人...我...会死吗?”
帐篷里突然安静得可怕。
远处蒸汽机的轰鸣,近处其他病人的呻吟,在这一刻全都消失了。
江临感觉自己的呼吸声在面罩里被无限放大。
“你的尸首...不能运回去了。”
江临尽量让声音平稳,“但你娘,我江临以朝廷名义保证,会有人照顾她。”
士兵的眼睛亮了一瞬,随即暗淡下去。
他艰难地点点头,然后闭上了眼睛。
江临合上笔记本,钢笔在封面上留下一个黑点。
他站起身时,发现朱有容站在帐篷门口,防护面罩后的眼睛红红的。
“都记下来了?”
她的声音闷闷的。
江临点点头,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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