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师父师父!咱家有人找你!”
李铮的声音穿透豆腐坊弥漫的卤香和熏烟味儿,带着点少年人特有的清亮和急切。
陈光阳捏着二埋汰刚熏出来、颜色还有点发乌的豆腐条,正皱着眉指点:“火大了!瞅瞅这色儿,熏糊了边,味儿发苦!烟太急,味儿就呛,进不去!得稳!跟熬鹰似的,急不得!”
听见李铮喊,他头也没回,顺手把那根熏过了头的豆腐条塞进旁边眼巴巴望着、口水都快流出来的三狗子嘴里。
“你俩接着整!按我刚才说的,火候、香料,差一点都不行!多练几锅,摸准了‘魂儿’!铮子,谁啊?”
“县里的夏书记!还有…还有俩生人,带着个黑匣子,像…像照相机,又不大一样!”
李铮跑得小脸红扑扑,比划着。
夏红军?还带着人?
黑匣子…摄像机?!
陈光阳心里咯噔一下。
这年头,摄像机可是比吉普车还稀罕的金贵玩意儿!
县里宣传口的?
“行,知道了。”
陈光阳脸上没啥大变化,拍了拍手上的灰,对还在跟火候和香料较劲的二埋汰、三狗子叮嘱道,“你俩继续琢磨,别心疼料,弄坏了当喂猪!把这点‘剩货’整明白了,过年你俩烟钱、大果子新褂子钱都从这儿出!我回去瞅瞅。”
“哎!哥你去忙!这儿交给俺俩!”
二埋汰赶紧应声,捅了捅还在嚼苦豆腐条、龇牙咧嘴的三狗子。
“光阳净忙大事儿…”三狗子含糊地嘟囔一句,赶紧又往灶坑里扒拉掉几块烧过头的炭。
陈光阳跟着李铮,顶着还没停歇的白毛风,深一脚浅一脚往家走。
心里头飞快盘算:夏红军亲自带着记者上门?还扛着摄像机?这阵仗不小!
是硫磺皂厂?蔬菜大棚?
还是…他猛地想起刚撂在二埋汰家的那堆泳装挂历和财神爷,心里有点打鼓,可转念一想,夏红军不至于为这点事。
刚拐进自家院门,就听见屋里传出夏红军那洪亮带笑的嗓门,还有媳妇沈知霜温婉的应答声。
院里停着那辆熟悉的吉普,车旁还戳着两个穿着厚实蓝布棉猴、戴着眼镜的陌生男人。
一个看着三十出头,脸皮白净,梳着分头,透着股书卷气,也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矜持。
另一个年轻些,二十多岁,正小心翼翼地护着怀里一个蒙着深蓝布套子的方匣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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