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今日在枢密院,钱询提了李格非。”
裴之砚将白日的事简略说了,末了道,“章惇这是开始敲边鼓了。”
陆逢时剥着手中的核桃,动作轻柔:“李大人那边,你可要递个话?”
“已让蒙思送信去了。”
裴之砚道,“提醒他稳扎稳打,莫要授人以柄。陕西路经张纶一案,正是敏感之时,一动不如一静。”
“是这个理。”
陆逢时将剥好的核桃仁放入小碟,推到他面前,“倒是秋闱主考……我今日听顾司赞走前隐约提了句,说宫中似乎属意一位翰林院的老学士。”
裴之砚眸光微动:“哪位?”
“姓吴,名徽,曾任太子少傅,致仕多年,今春才被官家召回翰林院荣养。”
陆逢时道,“顾司赞只说这位老学士德高望重,学问渊博,旁的未多言。”
吴徽……
裴之砚在脑中迅速过了一遍此人的履历。
确是三朝老臣,学问人品皆无可指摘,且致仕前与新旧两党都无太深瓜葛。
若真是他主考,倒是个各方都能接受的人选。
官家这一步,走得妙。
既避免了章惇一系完全把控取士之权,又不会过分刺激旧党,还能彰显朝廷对老臣的尊崇。
“若真是吴老,倒是逸哥儿的福气。”
裴之砚缓缓道,“这位老先生最重文章根基,厌恶浮华巧饰。逸哥儿的文风踏实,或能入他的眼。”
陆逢时点点头,正要说话,腹中忽然一阵抽紧。
她轻轻“嘶”了一声,手下意识地护住肚子。
“怎么了?”
裴之砚立刻俯身,神色紧张。
“没事……”
陆逢时缓过那阵,笑道,“小家伙踢了我一脚,力气不小。”
裴之砚的手覆上去,果然感到一下有力的顶动。他冷峻的眉眼瞬间柔和下来,低声道:“这么调皮,看来是个健壮的。”
两人相视一笑。
八月二十三,陕西转运司。
李格非在签押房里,已经坐了半个时辰。
案头摊开着三份文书。
一份是鄜延路请拨今冬棉衣的详单,一份是泾源路请求增补军械的公文,还有一份,是昨日刚从京中递来的私信。
信是裴之砚亲笔,措辞含蓄,但意思明白。
张纶案虽已经了结,但尚有余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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