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主厨拿起剪刀,小心翼翼地剪去白鱼腹内的黑膜,那黑膜极薄,稍一用力便会破损,污染鱼肉,他剪得极慢。
接着,主厨又把声音也压得更低,说道:“咱们做厨子的,走南闯北见得多了。前些年我在汴梁城外的酒楼当学徒,见过比刘知府更甚的官爷。有个京官,就因为爱吃荔枝,竟让岭南的百姓千里迢迢快马加鞭送过来,一匹马跑死了,就换另一匹,只为了让他吃到新鲜的。那些百姓为了凑够送荔枝的银子,卖儿卖女的都有。这当官的,一旦手握权势,便忘了自己是谁,把百姓的疾苦当成自己享乐的垫脚石。刘知府不过是个知府,就敢如此肆无忌惮,那些身居高位的权贵巨贪,更是无法无天。”
秦淮仁伏在芦苇丛中,听着两人的对话,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的泥土里。
古来多少个正义之士,发誓要将那些蛀虫绳之以法,可到头来,却被诬陷为叛贼,四处逃亡,身负重伤。
秦淮仁原本以为,张东那样的七品县令已是贪得无厌,却没想到,这小小的知府,竟比张东更甚。
这就像一棵腐烂的大树,表面上枝繁叶茂,内里早已被蛀空,而那些小官小吏,不过是依附在树干上的蛀虫,他们贪墨的钱财,最终都流向了更高层的权贵。
国家反复强调要“老虎苍蝇一起打”,重点先打老虎,今日他才算真正明白其中的深意。
苍蝇虽烦人,却不足以撼动根本,唯有那些盘踞在朝廷之上的“老虎”,才是危害国家根基的毒瘤,不将这些毒瘤彻底割除,官场的贪腐之风便永远无法肃清。
船板上,两个厨子依旧在熟练地配合着。
主厨将刮洗干净的白鱼放在清水中再漂洗一遍,那白鱼被处理得极为干净,鱼身银白透亮,在水中轻轻摆动,仿佛还带着几分灵气。
帮厨则早已在船中央支起了一个小小的泥炉,泥炉里的炭火正旺,红彤彤的火苗跳跃着,映得两人的脸颊都泛着红光。
帮厨拿起一旁的砂锅,那砂锅是上好的紫砂所制,表面带着细密的纹路,一看便知是价值不菲的珍品。
帮厨小心翼翼地往砂锅里倒入清水,那清水是从龙泉湖深处打来的,清澈见底,没有一丝杂质。他将砂锅放在泥炉上,用文火慢慢烧开,水面渐渐泛起细密的气泡,发出“咕嘟咕嘟”的轻响,看来这文火也已经把清水给烧开了。
等水烧开后,主厨便将漂洗干净的白鱼轻轻放入砂锅中,鱼身刚好贴合砂锅的形状,不多不少,恰到好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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