旋律,是催促,是送别的号角。
院子门口,一个少年快步跑来,手里捧着一个黑色的瓦盆。那盆很粗糙,就是乡下最常见的那种烧制失败的次品,盆底还有一个小小的气孔。
族老从少年手里接过瓦盆,走到了陈麦面前。
“麦子。”族老将瓦盆郑重地递到陈麦手中,“你是他最疼的外甥,你爸妈年岁大了,这盆,你来摔。”
摔盆。
林默对这个习俗略有耳闻。这是整个出殡仪式里,最关键的一环。这个盆,是死者在阴间的“饭碗”,必须由最亲近的男性晚辈,在起灵的瞬间,在灵柩前狠狠摔碎。
摔得越碎,死者在黄泉路上走得越顺,来世的福气也越好。
这一摔,摔断的是尘世的牵挂,摔开的是阴阳的界限。
所有人的视线,再次聚焦在了陈麦身上。
他接过那只冰冷的瓦盆,入手很轻,却又重若千斤。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手指在控制不住地颤抖。
“听我口令。”族老的声音变得异常洪亮,“棺头一起,盆就落地!”
陈麦抱着瓦盆,挪动着僵硬的腿脚,走到了灵堂门口。
他身后,林浅紧紧跟着,她的手悬在半空,似乎随时准备扶住他。
林默,陆衡,周叙白三人也从阴影里走了出来。他们没有靠近,而是在外围,呈一个品字形站定。
林默的视线快速扫过人群,尤其是那个之前挑事的卷发表姨和她的家人所在的方向。他的身体微微前倾,摆出了一个随时可以冲出去的姿态。
【谁他妈敢在这个时候出幺蛾子,老子让他跟这盆一起碎了。】
周叙白则走到了村干部身边,低声而快速地交代着什么,确保出殡的路线不会有任何意外。
陆衡什么也没做,他只是死死地盯着陈麦的背影,那双赤红的眼睛里,情绪复杂,有担忧,有愤怒,更有无能为力的痛苦。
“起~灵~!”
随着族老一声长长的,拖着尾音的嘶吼。
那八个壮汉同时发力,低吼一声,沉重的棺木被平稳地抬离地面,缓缓升起。
就是现在!
陈麦抱着瓦盆,双臂猛然用力举过头顶。他看着前方黑暗的、通往村外的道路,仿佛看到了舅舅离去的背影。
他想起了舅舅偷偷塞给他的零花钱,想起了舅舅为他凑学费时那布满老茧的手,想起了舅舅显摆新手机时那张笑出褶子的脸。
所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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