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拿起细修图笔,蘸了点调好的 “的确良” 蓝,轻轻填裙摆的第一道划痕。笔锋要轻,顺着相纸的纹路,“像缝补衣服,一针一针,不能急”。填到一半,手突然抖了 —— 是常年握笔落下的关节炎,疼得像有根针在扎,“得忍忍,奶奶还等着呢”,我用左手揉了揉右手,继续填。
填完第一道划痕,我对着暖光灯看了看,颜色很匀,跟相纸的底色很配,“奶奶您看,这道划痕补好了,跟没划过一样”。张奶奶凑过来看,笑着说 “对!就是这个色!跟我当年的裙子一模一样,你看这裙摆,多自然”。
接着补第二道划痕,我发现划痕旁边有个小小的指纹,是当年拍照时不小心按的,“奶奶,您看这指纹,是当年谁按的?” 张奶奶摸了摸指纹,眼泪掉了下来:“是你爷爷!当年他紧张,手出汗,按在了裙子上,当时还跟你爸道歉,没想到现在还能看见”。我用细棉签轻轻擦了擦指纹,“这指纹要留着,是爷爷的心意,不能擦没了”。
补完三道划痕,我开始给裙子填色。用粗修图笔蘸着 “的确良” 蓝,慢慢涂在裙子上,“涂要匀,不能厚一块薄一块,像当年的布料一样自然”。涂到领口时,我特意留了点白,“当年的的确良领口有点白边,得还原”。
刚把裙子填完色,老周就提着全家福来了,照片用羊毛垫包着,“映棠,我把照片带来了,你慢慢补,不急,娃们晚几天看也没事”。我接过照片,是 1998 年的社区全家福,老周叔的侧脸果然缺了一块,“老周你坐,我帮你找爸的草稿,马上就补”。
我翻到修图手册的 1990 年页,里面果然有张老周叔的工作证草稿,上面写着 “中山装深灰,领口 3 道线,左眼有点眯”。我调了深灰色颜料,用粗修图笔先描侧脸轮廓,“轮廓要准,像照着你叔画的”,然后画五官,左眼特意画得有点眯,“你叔当年是不是爱眯左眼?” 老周点点头,“对!他看书时总爱眯左眼,你画得太像了”。
画到中山装领口时,我画了 3 道线,“这是当年的样式,你叔总爱扣紧领口”。老周看着补好的侧脸,眼泪掉在照片上,“像!太像了!我叔当年就这模样,现在娃们终于能看见太爷爷的样子了”。
中午 12 点,我提着帆布工具匣去杂货店买桂花糕。路过老照相馆的橱窗时,我停了一会儿,摸了摸 “拍照立等可取” 的木牌,“爸,今天我帮张奶奶和老周修好了照片,您放心”。
老吴师傅笑着喊 “映棠,桂花糕给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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