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一丝奇怪的镇定,“依赖他人,或许终是虚妄。但……但独善其身,若只剩下‘独’,而无‘善’,那与这仙槎骨骸之下的……冰冷顽石,又有何区别?”
她顿了顿,仿佛用尽了力气,三角眼直视着莫宁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,一字一句,清晰地说道:“公子……您看似冷硬,言语如刀,拒人千里。但您问路时,并未因我的容貌而显露厌弃。您方才……看似质疑,实则……是在提醒我独处的风险,对吗?”
“我虽丑陋,常年遭人白眼,但或许正因如此,我对那些隐藏在冰冷、愤怒、甚至是残忍之下的……细微善意,反而看得更清楚一些。”她的目光仿佛能穿透莫宁那层万年不化的冰壳,触及到其下某些连他自己都几乎遗忘的角落,“您的心……并非全然如您表现出来的那般……冰冷。那里,或许也藏着不愿示人的……伤痕,与……一丝不愿同流的固执。”
轰——
如同惊雷炸响在灵魂深处。
莫宁周身那层凝固的冰冷气息,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波动。他瞳孔急剧收缩,几乎要控制不住体内奔涌的魂力。多少年了?自从因为出逃旌剑门导致自己武功尽废加入阴诏司,在那里的黑暗中挣扎求生,他早已将自己层层包裹,用冷酷、刻薄、残忍作为铠甲,将所有软弱、温情、乃至最后一点属于“人”的痕迹彻底埋葬。
他以为自己做得足够完美。
却被一个初次见面的、丑陋卑微的、被视为棋子与猎物的河藻精,一语道破!
刮目相看。这个词不足以形容莫宁此刻内心的震动。那是一种被看穿的惊悸,一种冰封湖面被凿开一道裂隙的无措,甚至……夹杂着一丝极其微弱的,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,被理解的颤栗。
他死死地盯着藻兼,目光锐利得几乎要将她洞穿。藻兼在他的注视下,再次畏缩起来,慌乱地低下头,仿佛后悔自己方才的“僭越”,细声道:“我、我胡言乱语……公子莫怪……”
良久,莫宁周身那剧烈的气息波动才缓缓平复。他没有回应她的道歉,只是深深地、仿佛要将她此刻形象烙印在魂髓深处地,看了她一眼。
“你好自为之。”
他吐出这四个冰冷的字,转身,黑袍卷起一阵阴冷的风,头也不回地没入身后的幽暗骨廊之中,步伐比来时更快,更沉。
在他身后,藻兼茫然地站在原地,提着她的骨篮,许久,才慢慢地、继续她未完成的采集工作,只是动作愈发迟缓,那浑浊的眼中,似乎多了一缕难以言喻的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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