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车间里,以那台五轴机床为背景。签字后,施罗德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,递给王有才。
“这是克劳斯公司特别订制的。”他说,“打开看看。”
王有才打开盒子。里面是一副特制的耳罩,但不是普通的隔音耳罩——耳罩外侧有微型麦克风,内侧有骨传导耳机,侧面还有一个小屏幕,显示着声音的频谱分析图。
“这是我们和德国一家声学公司合作开发的‘工业听诊器’。”施罗德解释,“它能采集机床的声音,实时分析频谱,将您听到的‘层次感’,用图像显示出来。这样,您的经验就能更直观地传递给年轻人。”
王有才戴上试了试。机床运行时,他听到的声音和平时一样,但眼角的余光能看到小屏幕上的频谱图——三条不同颜色的光带,像三条河,平行流淌,偶尔交汇。
“这个好。”他点点头,“我能‘看’到我听到的东西了。”
当晚,谢继远给深圳打了长途。接电话的是谢望城,背景音里有计算机风扇的嗡鸣。
“爸,合同签了?”
“签了。望城,这次……多亏了你们在深圳那边的工作。”
“是咱们一起的工作。”谢望城的声音里透着疲惫,但很欣慰,“爸,我这边机场的填海工程也快收尾了。梁副市长说,等项目结束,想调我去市科委,专门负责重大项目的技术攻关。”
“你怎么想?”
“我想回北京。”谢望城顿了顿,“但梁副市长说,深圳需要既懂技术又懂管理、既有国内经验又有国际视野的人。他说……这是一个新战场。”
电话两头都沉默了。父子俩都知道这个选择意味着什么:留在深圳,意味着进入中国改革开放最前沿的决策层;回北京,意味着回到他熟悉的航空航天领域,继续做他热爱的科研。
“你自己决定。”谢继远最终说,“无论在哪里,都是在为国家做事。”
“嗯。”谢望城应了一声,“爸,等机场通航了,您一定要求看看。从武陵山到深圳,坐飞机只要两小时了。”
挂掉电话,谢继远走到窗前。夜幕下的武陵山,只有车间和宿舍的灯光星星点点。远处山脊线上,一弯新月刚刚升起,清冷的光照着沉睡的群山。
他想,这个世界真的变了。武陵山和深圳,直线距离一千二百公里,曾经是遥不可及的两个世界。但现在,通过电话,通过传真,通过航空快递,通过那些在两地之间流动的数据、图纸、样品、人才……这两个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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