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喧嚣似乎也安静了许多。
“嗯。”谢继远应了一声,目光落在笔记里那片深蓝碎布的插图页上,“都看到了?”
“看到了。无名岛……衣角……”谢望城停顿了一下,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语,“比我想象的,还要……具体,也更残酷。祖父他,最后连确切的地点都没有。”
“是啊。”谢继远缓缓道,手指抚过工程锤坚实的锤头,“你爷爷他们,很多事,就像这锤子砸进石头,痕迹留下来了,但当时迸出的火星、落下的石粉,早就看不见了。能知道他是为了救老战友,消失在那边海岛上,总比完全不知道强。李教授这份心,太重了。”
电话两端再次沉默,电流声中传递着跨越南北的复杂情绪。
“爸,”谢望城再次开口,声音清晰了一些,“我一直在想那张‘无名岛’的草图。没有坐标,没有名字,只有一片海和一个点。祖父就在那个‘点’附近……消失了。这很像我们科研里遇到的‘未知域’,边界模糊,风险不可测,但总得有人进去探路。”
谢继远微微动容。儿子用了他的语言在理解。
“你说得对。”谢继远望向窗外,雾气散开,露出山壁上当年开凿时留下的、至今清晰的钎痕,“你爷爷探的是救人的路、战斗的路。我们在这山里,探的是建设的路、自强的路。路不同,但开路的那个劲儿,不能丢。你搞芯片,那些技术瓶颈,不就是你们要攻克的‘无名岛’吗?”
电话那头传来谢望城深吸一口气,然后轻轻呼出的声音:“我明白了。院里‘春潮’项目马上启动,就是要在光刻胶材料上闯一片‘未知域’。之前评估风险太大,我有些犹豫……现在,没什么好犹豫的了。总得有人去探那条路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谢继远的声音沉稳如山,“笔记原件我收好,这是你爷爷和老一辈的魂。复印件你留着,不光是念想,也是砥石。磨磨自己的性子,想想遇到难处、想退缩的时候,你爷爷当年面对那片黑海,是怎么划出那一桨的。”
挂断电话,办公室重归寂静,只有山风穿过窗缝的细微呜咽。谢继远再次翻开笔记,停留在那片深蓝碎布的页面上。他想象着母亲林婉茹在灯下缝制这件衣服的样子,想象着父亲穿上它渡海赴台,最终它又承载着父亲最后的讯息,被海潮送回……一件寻常衣物,兜兜转转,竟成了跨越生死、传递未竟之志的载体。
他起身,走到窗前。武陵山的秋风带着沁人的凉意,远处厂区传来熟悉的、富有节奏的锻压声,咚、咚、咚,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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