贞观二十六年的深秋,长安城的色彩从金碧辉煌转向了沉郁庄重的赭黄与灰褐,如同帝国中枢的权力光谱,在“平边”大业这面棱镜的折射下,呈现出愈发复杂而集中的色调。李瑾以“检校兵部尚书”、“总督平边诸事”的身份总揽筹备,其权力触角已深入兵、工、户、将作等诸司,然而,随着“水师建设”、“军械改良”两大核心支柱进入实质推进阶段,一个愈发清晰的瓶颈与需求凸显出来—— 亟 需 一 个 能 够 统 一 标 准、 集 中 资 源、 高 效 运 转, 专 司 最 新 式、 最 重 要 军 械 研 发 与 制 造 的 专 门 机 构。 现有的将作监虽有军工职能,但事务庞杂,且受旧有官僚体系与工艺传承掣肘颇多,难以满足“平边”战略对军械“跨代”革新的迫切要求,更难以有效统合“格物所”带来的新思维、新技术。
这个念头,在李瑾心中酝酿已久,也与“北门学士”及部分务实派官员进行过探讨。然而,设立一个全新的、权力集中且直属“平边”体系的军械机构,势必触动现有利益格局,尤其是将作监、少府监乃至兵部库部司的职权,更会引发守旧势力对其“揽权过甚”的新一轮攻讦。他需要等待一个合适的契机,也需要获得帝后最明确、最坚定的支持。
契机,伴随着风险与机遇一同到来。十月初,在“军器研造院”一次针对“配重抛石机”(李瑾称之为“襄砲”)的关键投射试验中,尽管前期准备充分,但在连续高强度测试后,一台砲机的关键承重部件(铁制转轴)因金属疲劳与工艺瑕疵突然断裂,导致砲臂失控回摆,不仅砸毁了砲架,飞溅的碎片更造成现场三名负责记录的文吏重伤,其中一人伤重不治。事故虽未涉及核心匠师,但“出人命”的消息,仍然在朝野引起了不小的震动。
长孙无忌、褚遂良等人立刻抓住了这个把柄。褚遂良亲自上疏,痛陈“李瑾好大喜功,急于求成,苛待匠役,罔顾人命,致使国之巧匠、忠良文吏枉死!其所谓‘新式军械’,不过奇技淫巧,徒耗国帑,反生祸端!请陛下明察,严惩相关责任人,暂停此等危险无益之工,以儆效尤!” 疏中虽未直接要求罢免李瑾,但字字诛心,直指其“平边”筹备的核心——军械革新。
消息传来时,李瑾正在登州巡视新建的造船场。他闻讯,并未急于赶回长安自辩,而是命人将事故的详细勘查记录、部件残骸、工艺流程检查报告、以及伤亡人员的抚恤安置情况,以八百里加急直送紫宸殿。同时,他写了一份言辞恳切却冷静客观的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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