氏的宅邸中,家族核心人物正商议如何利用在河北道的族人和门生,暗中收购粮食,囤积居奇,同时散布“青苗贷手续繁琐、抵押苛刻”、“官贷利息虽低,但胥吏需索无度,实际更高”等谣言,动摇农户借贷信心。
荥阳郑氏的子弟则盘算着,如何利用家族在士林清议中的影响力,联络一批对“考成法”不满的官员和名士,上书朝廷,以“苛法扰官”、“有违圣人教化之义”为由,请求暂缓或修改考成标准。同时,在江南道的家族势力范围内,暗示依附的官员对“扩科举、重实学”的诏令消极应付,在州学县学中仍以经学诗赋为主,对算学、格物等“杂学”敷衍了事。
范阳卢氏、赵郡李氏……这些盘踞地方数百年的门阀世家,如同深植于帝国土壤中的巨树,根系交错,绵密而坚韧。朝廷的新政风暴袭来,他们或许会摇落几片树叶,但粗壮的枝干与深入地底的根须,却开始更加紧密地纠缠在一起,默默汲取养分,准备承受更大的冲击,并以一种更加隐蔽而持久的方式,消解、扭曲、抵抗着自上而下的变革压力。
数日后,首批关于新政试点的奏报开始陆续送达长安。
“启奏陛下、皇后殿下,河南道汴州奏报:‘青苗贷’已张榜公布,百姓闻之,初时雀跃。然近日多有流言,称官贷需以田宅、子女为质,且胥吏索贿方可办理,以致贫户观望者众。又,州库存粮本不丰,若悉数贷出,恐遇灾荒无以赈济,请朝廷速拨钱粮,以实仓廪……”
“河北道冀州刺史奏:考成法条目细致,然州县事务繁杂,刑名钱谷已占去大半精力,今又增学校、教化、垦田等诸多考核,官吏疲于奔命,恐有顾此失彼之虞。且新垦土地,多贫瘠缺水,三年内难有赋税产出,若强求垦田数额,恐逼民开垦不毛,反伤地力。请朝廷体察下情,酌情宽限考成之期,或减免部分不急之务……”
“淮南道寿州有乡绅联名上书,言‘青苗贷’虽善,然乡间借贷,多凭信誉人情,官府插手,反伤乡谊和睦。且官贷手续繁琐,不及民间便捷。更有谣言,称借贷者需服额外徭役,百姓疑虑,不敢轻易向官府借贷……”
“江南道苏州、湖州等地州学呈文,言算学、格物师资匮乏,典籍不全,恳请朝廷派遣明师,赐下教材,否则新规难以落实……”
奏报如雪片般飞来,有诉苦的,有叫难的,有反映“民情”的,有请求“体谅”的。字里行间,无不透露出新政在地方推行遇到的种种“实际困难”和“民间疑虑”。有些是真实存在的问题,但更多,则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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