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有人都说守不住,可朕守了八十五天!鄱阳湖大战,陈友谅巨舰如山,朕的小船像树叶,可朕赢了!命是打出来的,不是算出来的!”
吼声在水面上荡开,波纹一圈圈扩散。
朱由检怔怔看着他,眼泪流下来:“可朕不是太祖……朕没那个本事……”
“现在有了。”朱元璋上前一步,水波在他脚下分开,“你有朕,朕有你。咱们是一个人。”
朱由检后退一步:“可……可咱们是两个魂。”
“那就合成一个。”朱元璋伸出手,“你不是羡慕朕能打吗?朕教你。朕不是嫌你心软吗?你教朕。”
手停在半空。
朱由检看着那只手。手上全是老茧,指节粗大,是握惯了刀剑的手。他又看看自己的手——白皙,修长,是握惯了笔杆的手。
两只手,一辈子。
远处炮声更近了,震得水面都在抖。
“没时间了。”朱元璋说,“淮安要破了。你选——咱俩在这儿耗着,一起死。或者,合起来,最后拼一把。”
朱由检嘴唇发抖:“拼……拼得过吗?”
“不知道。”朱元璋实话实说,“但至少,死得像个皇帝。”
死得像个皇帝。
朱由检想起煤山那棵老槐树。衣带绕颈时,他在想什么?想对不起列祖列宗,想对不起百姓苍生,想自己这辈子,活得真窝囊。
现在呢?
他抬起头,看着朱元璋。那张脸,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——有自己的眉眼,可眼神是太祖的,凶狠,坚定,像烧红的铁。
“好。”他说,伸出手。
两只手握住。
刹那间,天旋地转。
水消失了,光消失了,黑暗涌上来,但不是之前的冰冷,是温的,像母胎里的羊水。
记忆像决堤的洪水,冲垮了所有堤坝。
朱元璋看到——
一个瘦弱的少年在文华殿背书,烛火摇曳,他困得直点头,忽然惊醒,狠狠掐自己大腿,继续念。那是朱由检。
一个青年在平台召对,底下大臣吵成一团,他气得浑身发抖,却只能忍着,手在袖子里攥成拳,指甲掐进肉里。那是朱由检。
一个皇帝在煤山徘徊,走了一圈又一圈,最后解下衣带,手在抖,眼泪在流,可还是把带子抛上树枝。那是朱由检。
朱由检也看到——
一个乞丐在濠州破庙里发抖,三天没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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