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初露时,白斟时已经站在甘泉宫外。
没有盛大的送别,只有一辆普通的青篷马车,车夫是黑夫手下信得过的人。
小顺子红着眼眶把最后一个包袱塞进车厢,里面是几件换洗衣物和赵太后昨夜悄悄让人送来的一盒金饼。
小顺子声音哽咽:“主子,一切小心。”
白斟时拍了拍他的肩膀,没说什么,有些情分,记在心里就好。
他最后看了一眼甘泉宫巍峨的宫门。
三个月前,他在这里醒来,惶恐茫然,三个月后,他离开时,心中已有了清晰的图谋。
这座宫殿给了他庇护,也给了他枷锁。
如今离开,竟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。
不是留恋,更像是一种……
马车缓缓驶离宫道,碾过青石板,发出辘辘声响。
咸阳城的早晨刚刚苏醒,街边有早市开张的声响,炊烟袅袅升起,混着面食的香气。
这是白斟时第一次真正走在这座两千多年前的都城街道上,以一个相对自由的身份。
他掀开车帘一角,仔细观察着这座即将在未来统一天下的雄城。
街道比想象中宽阔,两旁店铺林立,行人衣着各异,有关中老秦人粗布短褐,有山东六国行商锦衣华服,甚至有胡人穿着皮毛穿行其间。
语言嘈杂,各地方言混在一起,却又奇异地和谐。
这就是战国末年的咸阳,一个正在积蓄力量、等待爆发的庞然大物。
“先生,出城往东,晌午前能到泾阳。”
车夫老陈头回头说道,“咱们在那歇脚,明日再往渠上去。”
白斟时点点头,目光却被街角一处吸引,那里围着一群人,中间是个说书人,正唾沫横飞地讲着故事。
他凝神细听,说的竟是“甘泉宫嫪毐献策,秦王赞以工代赈”的段子。
这才几天,事情已经传成这样了?
他放下车帘,靠在车厢壁上,嘴角泛起一丝苦笑。
这就是权力的游戏,你的一言一行,都会被无数人解读、传播、扭曲。
现在全咸阳都知道,太后身边有个叫嫪毐的内侍,给秦王出了个“以工代赈”的主意。
名声这东西,有时候比刀剑还危险。
马车驶出咸阳东门时,白斟时忍不住回头望去。
朝阳正从城楼后方升起,给这座灰黑色的城池镀上金边。
城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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