范宁知道这个形容是不恰当的,居屋怎么会“有人”、为什么要“有人”呢?
那是见证之主们的居所,准则既然还在生效,本身就是最大的意义,见证之主一词的词根来源就是“见证”。
但今天范宁的心中,就是不知怎么就是一直在冒出这番不恰当的形容。
也不知怎么老是回想起,之前高塔之上,“正午”时分的天空打开时,那番肌肉翻卷、内脏蠕动般的画面。
“只有最后一位看能不能再尝试一下了,罗伊,你先休息一会吧。”
范宁的身影直接从一道走廊的裂缝跌出。
利底亚王国边境,赫治威尔河谷地。
边境冲突的战争前线已因和谈撤军变得宁静,战壕依稀可见,但已长出了新草,废弃的机械锈蚀在泥土里,空气中弥漫的不再是硝烟,而是湿润的泥土、植物和隐隐清冽的花香。
谈及之前与雅努斯交战的对象,或是如今脚下所站立之处,民众们会指认这里是“利底亚”和另一个之前从未听说过的“弗里几亚”的交界中间,且都言之凿凿——就如同“蠕虫”污染的确已被清算,但谈及被清算的官方有知者组织,有人会说是祀奉“渡鸦”的“灵隐戒律会”,有人则说是历史更古老悠久的“渡鸦学派”。
一种在混乱而污秽的知识被快速、大量地抽空剔除后,因事物肌体本身的结构不稳而导致的垮塌。世俗国家在停战后的分裂既是事实,但也只是表象。无论如何,民用地图的版本近期可能还会更新。
祀奉或研习“渡鸦”的结社组织还在,不过旧时代最大的那座神殿已经人去楼空。神殿坐落在河谷上游一处隐秘的林中空地,原本肃穆、厚重、带着哥特式尖锐线条的石砌建筑,如今被层层迭迭生机盎然的植物包裹,常春藤和一种开着荧光小蓝花的藤蔓爬满了外墙和尖顶,粗壮的树根拱开了部分石板地面,野玫瑰在窗棂间肆意生长。
神殿本身仿佛正在被森林温柔而坚定地消化。这是范宁眼观的印象,他示意琼在前面带路,自己紧跟其后。
旧年的最后一个暮色已至,两人的影子在河谷被拉长。
没有守卫,没有牧师,神殿大门敞开,里面谈不上昏暗,充满了从玻璃窗和植物缝隙透入的、被染成各种柔和色调的阳光,空气比西大陆的冬季温暖得多,清淡的花香中混杂着一些更成熟的果实的甜味,地面是柔软的苔藓和草地,零星开放着不应同时令出现的野花。一切有些不像神殿,更像一个宁静的、被遗忘的温室或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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