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直直看向朱瀚:“王爷,太后把第一刀落在自己人身上,‘新主’必以第二刀报。明日内库清账,若你不先下手,刀会落在东宫头上。”
“你为什么告诉我?”朱瀚的目光如铁。
圆法叹了口气:“因为我不想天下换主是以血为凭。你若能把‘凤二’揭出来,便留得住三分规矩。”
说完,他将帽一戴,整个人像被夜吸走,门开又合,只余风灯再一次抖了抖。
朱瀚手心的蜡片细得几可透光。
竹筒里还有短短一行小字,笔势急迫:“德寿后井,石阶第五级下。”
“王爷?”童子看他。
“走。”朱瀚把蜡片贴在案下,抄起斗篷,“去德寿后井。”
“太后那边——”
“她要的就是我们动。”朱瀚目光深:“今晚不动,明日就晚。”
门再开,一夜风扑面,像万千细针,刺醒这座城里每一只闭着的眼。
夜沉如砚,德寿局后苑的柏树一株株黑得像插在天幕上的笔。
风从廊下穿过,掠过铜铃,发出极细的颤音,像一条绷得发紧的弦。
朱瀚与童子绕过假山,掠入偏院。
此处少有人行,唯有井台一座,青砖围砌,口沿覆着木盖,盖上刻着古篆“静”字,早年太后命工所作,寓意“静以修身”。
井旁的石阶通向更下的一处小坎,阶面被岁月磨得极滑,雨痕尚未干。
“第五级。”朱瀚压低声音。
童子俯身数:“一、二、三、四……这块。”
他指着第五级的青石,石缝较旁边略宽,边角有极细的铁痕。
童子抬腕,细刃插缝,轻轻一撬,石阶“咯哒”一声松动,露出下方一方狭长暗格。
暗格里铺着薄薄一层细盐,其上置了筒与卷:
一根黑漆短柄,半掌长,柄面刻满极微的回纹;
一张油纸包着的细卷;
一粒小得不能再小的铜铆,通体乌黑,中间有一点星火似的亮。
童子屏住呼吸,将物一件件递出。
“是它。”他低声。
油纸卷被缓缓摊开,里面不过两件物:一块薄蜡片,上嵌三枚迭印——同一纹路,轻重有别;另是一幅手绘的小图,题作“夜渡图(二)”。
与圆法所赠不同之处在于,这图标的是内库至东仓的回折,从井台下暗道穿至库后夹墙,再转出御河的隐闸,绘者在角落用小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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